容湛也是跑進來的，不過沒荇兒急，進來後一一先跟端木流月和華懿然見過禮，看看慕輕歌，才走到容玨跟前乖乖地喚了一聲：“父王。”
很規矩。
但眼睛很亮。
容玨點點頭，“先洗手。”
“是。”
小世子應著，就有下人端來盥和布巾，讓小世子洗手擦手。
容玨拉了一下旁邊的椅子，“坐。”
小世子一句命令一個動作，乖乖坐下來，小腰板挺得筆直。
端木流月看得直搖頭。
如果不是小孩在，他一定吐槽容玨的教子方式。
多好一個孩子啊，才幾歲就活得跟個小古板似的。
這時管事端了童椅過來，下人也陸陸續續不斷上菜，慕輕歌看著童椅，咦了一聲，“這椅子看著不像新的，是我家湛兒之前用的麼？”
“嗯。”
容玨點頭，示意大家開始吃，然後夾了一塊肉給慕輕歌讓她吃，轉臉問自己兒子：“你母妃說你不舒服，先喝一點碧粳粥？”
小世子乖乖點頭。
慕輕歌看一眼桌麵上，恰好就有一道煨得很香的碧粳粥。
慕輕歌心頭一動。
這一路上，自己兒子真的過於疲憊顛簸了，途中卻不叫過一聲苦，哭鬧更不曾有。
唯一一回，便是扯著她的袖子很輕地跟她說想吃碧粳粥了。
但碧粳粥的米極為講究，他們路途遙遙又匆忙，自然是不可能找到碧梗米的，慕輕歌雖然心疼，卻也沒辦法。
便跟他道歉。
自己兒子極為懂事，搖搖頭又道：“想吃父王叫人煮的。”
慕輕歌這才明白，自己兒子不是想喝粥，而是想容玨了。
但是現在，她發現她錯了。
其實她兒子不隻是想他父王了，也是因為愛吃這一道粥。
而容玨很清楚知道這一點，才早早備好了，她兒子一回來就能喝上。
慕輕歌一直覺得對兒子有虧欠，想盡量彌補回來，這一路上他們母子親密無間，容湛也很黏他。
然而，她才發現自己連自己兒子愛吃什麼都不知道。
她虧欠兒子的太多了。
“怎麼了？”
大概察覺到慕輕歌心不在焉，容玨頓筷問她。
“沒。”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慕輕歌沒好立刻說出來，側眸看自己兒子端著小碗乖乖喝粥，頓時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抬眸對容玨說了一句：“你真好。”
這話來得莫名，容玨挑眉：“嗯？”
“就是好。”
對她好，對兒子也好。
好丈夫，好父親。
雖然看著冷淡不近人情，甚至嚴厲，卻浸潤著無聲的關懷。
容玨見她歪著腦袋，很鄭重地說著這三個字時雙頰鼓鼓的，隻覺得可愛，忍不住翹起了唇角。
前一刻麵容冷峻，下一刻卻春風拂麵，看向慕輕歌的眼底更是溫溫柔柔的，整個人真的像是冰山融化了一般。
其他人哪裏見過容玨這模樣，都愣了。
慕輕歌見自己兒子小半碗粥吃完了，她推推容玨手臂，“看看湛兒還要吃什麼。”
小世子顯然聽見了，“還要一碗粥。”
慕輕歌頓時有些心疼：“肉不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