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蘇婉的相識有點奇特,他是不想回憶又忍不住回憶。
“阿遲啊,待會兒見到人家你別再做悶嘴葫蘆了,你說說你都拒絕了多少個姑娘了,媽不求你能一次修成正果,但也不能一見麵就否定人家啊……”
“感情這種東西慢慢處處總是能出來的,這蘇小姐我也見過,家世不比我們差,相貌更是少見的好,人也溫婉得沒話說,要不是人家主動找我們,我哪裏去給你找這麼好的對象,你可要好好把握啊,你爺爺奶奶年紀大了,現在就希望你結婚生個孩子,好讓他們見見曾孫的麵了……”
陸遲坐在駕駛座上,一邊開著車,一邊漫不經心的聽他媽絮絮叨叨,時不時應個聲,嗯,知道了,好,哦……
他不記得這是第幾次相親了,自從前一段時間他不經意又看到文女士偷偷抹淚後,他就點下了這三年來一直倨傲著的頭顱。
此後文女士再給他介紹對象他就沒連麵都沒見就拒絕了,總是會陪著文女士去裝裝門麵,試試看吧,他在心底默默的想,生活總是要繼續下去的,他也不能每天讓家裏四個老人為他操心。
他們現在在相親的路上,明明昨天才相過,他心裏微歎,搖下車窗,將手搭在窗上,呼吸著窗外的空氣。突然聽到文女士聲音裏帶了點哽咽,陸遲轉過頭,耐心極好,“怎麼了?”
“沒,”文女士吸吸鼻子,掩飾性的眨眨眼睛,“媽是想到以後你成家了有妻子照顧就高興,這樣媽就算死了也能瞑目了。”
陸遲無奈,“好好的說什麼瞑目不瞑目的,文女士你身強力壯,就是活到看著你孫子孫女結婚生小曾孫也不遲。”
“噗,”文女士破涕為笑,“好好好,要真這樣媽活五百年也行,那你可要爭氣點,待會兒好好和人說話。”連他說她壯都沒意識到。
“嗯,”陸遲胡亂點頭,意義不明回道。
文女士年近五十了,一向保養得很好,然而他一晃眼還是看到了幾縷藏在發髻裏的白發,還有眼角細小的魚尾紋,原來在他不經意間,文女士眼裏已經有了老年人的滄桑和老態。
借著看外麵的動作,陸遲掩下自己眼裏的神色,家庭果然是奇怪的關係,看,他一個什麼都不缺,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不為過的磚石王老五也要屈服在這種關係裏了,嗤。
在知曉胡冉然做了那樣的事後,他就對胡冉然死心了,他也曾想過開始新的旅程,可每次看到那些女孩子的臉,他心裏的那道聲音就會抗拒,掙紮著喊,不是她,不是她……
他也不知道他要找什麼樣的人,可到底感覺是不對的,如果要說這三年來他對什麼女孩子有過不一樣的感覺的話,隻有那天清晨了,那個人帶給他的感覺比胡冉然的玉佩帶給他的感覺還強烈。
想到這,他不自在的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看向窗外,藏得上好的耳根微微發紅。
那天早上天還沒亮,他睡不著,換上衣服去樓下跑步。他現在住的是自己剛買的房子,距離公司還算較近,是小別墅群,即使在寸土寸金的京都裏也保留了大片奢侈的綠化,跑起步來肺都要舒服很多。
他奔跑在清晨的空氣中,被濃稠的霧水弄得像隻狼狽的落水狗,見時間差不多了,正想改個彎跑回家,一道奇怪的聲音就傳進他的耳朵,像什麼利器破空的聲音,讓人聽著就不自覺臀肉一緊。
陸遲心鬼使神差的拐了個彎,穿過一叢叢綠植,追著聲音跑過去。不知道怎的,距離聲源地越近,他的心跳得越快,仿佛這種聲音他以前就很熟悉,熟悉到了骨子裏。
他加快速度,躲開清晰可見的霧絲,最終在一片貼梗海棠麵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