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高大如熊,蹲著也是石中英雄的男人像孵蛋的老母雞,蹲得渾圓,握著手裏的玉佩沒說話。
少女把穗子再往前遞了滴,送到他眼下,小心討好,“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弄斷你繩子的,你用這根好不好?”
蹲著的男人握著手裏的玉佩,像石頭般看著手裏的玉佩,雖然麵無表情,可任誰看著他都會他在傷心,像躲在黑洞裏,獨自舔傷口的野獸,默默無語。
“對不起,要是你不喜歡這根那我重新再跟你編一根?你說你喜歡什麼樣子的,我去學行不行?”
他一直不說話,她心裏愈是內疚,這是他母親的遺物,就這樣被她弄斷了,她心裏挺過意不去的,但他不動也不說,她也不知道怎麼辦,隻能就地蹲下來,陪他一起看著他手裏的玉佩發呆。
沒看到他的耳朵突然動了動,眼神也有了光彩,編?學?慢慢把她說的話反反複複在心裏想了幾遍,他抬頭看著她,黑黝黝的眼睛裏發出微弱的光,聲音因缺水有點沙,“這是公主您親自編的?”
“呀,你終於說話了!”她驚喜的抬起頭,蔫下去的心立刻又活過來,瞬間恢複精神,嘰嘰喳喳,“是啊,這是我特意去學的,你看我手都編腫了才編出這麼一條,你原諒我好不好呀?”
她伸出十根指尖明顯紅腫的手指,雪白的掌心在太陽底下亮得發光,滿天雪地一點紅,很可愛,又很誘惑,他心裏蠢蠢欲動,伸出手。
他想握著它,可最終卻隻停在她掌心上方,伸出兩根手指,像野獸小心的伸出一根利爪,輕輕勾起來掌心的麥穗絡子,細膩的手感在指尖一觸即逝。
……
蘇婉突然撲進陸遲的懷裏,他來了,穿越了時空他依然陪在她身旁,依然履行著他上輩子的誓言,他一直都在,她心裏突然鬆了一口氣。
陸遲摟住突然撲進來的蘇婉,被她周身混亂的氣息嚇得方寸大亂,“婉婉你怎麼了?你讓我看看。”
蘇婉在他懷裏搖頭,悲傷過後就是濃濃的喜悅,她還能補償他,還能把當年犯過的錯都撿回來,突然覺得,這是她這輩子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她抱得更緊卻隻覺得他的腰很瘦,比前世小了兩個號,完全就是他理想中的小白臉模樣,他要是知道了應該會很高興吧,蘇婉笑了出來,既然他沒有記憶,那就不要告訴他,讓他這輩子從頭幸福到尾。
再抱了會兒她就退出了他的懷抱,免得他著急得能把自己急出事,“我就是覺得我們太有緣了,我也夢見過這個女子。”
“真的?”陸遲一向很信蘇婉的話,見她不像有事的樣子,又聽說兩人有緣很配,立刻高興的翹起嘴角,“那你說我們上輩子不會真是一對吧。”
“想得美,”蘇婉輕睨了他一眼,看到鮮活的他心情就很輕鬆,越看他越覺得和呂奕很像,雖然一個粗獷,一個清俊,但有些神態還是一樣的。
“好了,快起床洗漱吧,待會兒還要去學校,”為防他繼續問,蘇婉推著她下床,把他趕進洗手間,利落的替他關上了門。
蘇婉靠在門上,無聲的大笑,笑著笑著,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用手背粗魯的擦去,卻越流越多,最後她幹脆蹲下,把頭埋進膝蓋,邊哭邊笑。
洗手間內,陸遲放著水,雙手撐在洗漱台上,沉默的盯著鏡子,將自己從頭發絲看到胡子,看了幾秒,他突然掬起一捧水,將鏡子裏的自己弄花掉,她說什麼他就信什麼,沒有什麼好疑惑的。
陸遲出來的時候,蘇婉已經恢複正常了,主動牽著他下樓去吃飯,吃完早飯,蘇婉看向陸遲,“陸遲你是跟我一起去學校還是待會兒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