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又砍掉了一根粗幹,視線一下子開闊起來,不同於花花草草的兩道灰藍色身影映入眼簾。
他手一頓,是公主和,沈瑞。
他又來了,呂奕心沉甸甸的,這十年來每隔半年沈瑞就要來一次,每次他來,公主心情都要低落幾天。距離上一次他來過還沒有半年,他怎麼又來了。
他下意識放輕腳步聲,偷偷摸摸矮身朝前走去。
這裏隔得有點遠他聽不清,他再次朝前摸去。一米高的草叢剛好能完美的擋住一個人,他蹲在一從草後麵,隱隱約約有聲音傳來,他立著耳朵仔細聽。
山裏風大,草叢輕微動了動都不會有人在意。
周棠和沈瑞的氣氛一如既往的一冷一溫,周棠冷著臉,“如果你想說的就是這種廢話,恕貧尼不能奉陪了,沈將軍自便吧。”說完她就轉身離開,實在不想看沈瑞這張糟心的臉。
沈瑞嘴角帶笑,這十年間她的冷臉他吃的也算多的了,這一次再吃一個他也不生氣,竟然還帶著笑看她匆匆離去。
“王爺,”孫副官拱著手上來,十年,足夠有從龍之功、有野心的沈瑞加官進爵成為大齊最權威的攝政王,京城百官貴族痛恨卻無可奈何、萬千少女芳心暗許的上上人。
“嗯,”沈瑞雙手在背,悠悠看著遠方,沒動。
自家公子已經成功,孫副官現在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板著臉了,氣息平和了些許,,“屬下已經安排好了,今晚子時就可以把王妃帶走。”
王妃是沈瑞讓他們喊的,當年沈瑞雖然在他的新婚之夜造了反,兩人卻是拜了堂過了門的。
“嗯,記得先吹迷藥再接人。”
“是,”說道此處,孫副官有所遲疑,停了下來,“那,寺廟這方怎麼辦?”
沈瑞收回視線,輕笑,“燒了吧,別讓人看出來。”
十年了,他的耐心,告罄了,是你逼我的,嘉懿。
“是。”
很快這裏就沒人了,好像剛才那番決定幾百個人生命的密謀從不存在一樣。
呂奕蹲在地上,捏著一塊石頭指甲發白。
他想了許多,卻什麼都想不出來,他隻有一隻一百多人馬的小兵,還都是新兵蛋子,沒定力,沒功力。沈瑞是坐擁天下的攝政王,光是府裏養的護衛就能讓他喝一壺,更別說他的死士和私兵。
“啊!”呂奕發狂的抓起身旁的草蔓,尖利的刺刺進肉裏,猩紅的鮮血順著指縫流了出來。
難道就要眼睜睜看著他把公主擄回去然後再一輩子鎖在他的後院?呂奕腦袋脹鼓,像風一樣往回跑。
“砰!”“啊!”來到周棠住處,呂奕眼眶發紅的推開門闖進去,驚奇一堆尖叫。
周棠剛坐下,突然推開的門發出巨大的聲響,驚得她立刻又站了起來。看清來人,她鬆了一口氣,下意識給他遮掩,“你在做什麼,要捉賊出去捉,我們這沒有。”
別的人聽到也緩過來,明白虛驚一場,抱怨,“就是啊,我們這都隻有我們幾個,沒有別的人進來。”
呂奕沒理別人,徑直走到周棠麵前,抓著她手往外走。周棠掙了兩下沒掙開,立刻就意識到他的反常之處,停下掙紮,跟著他往外走,連他們是不是暴露了都沒機會去想。
“到底怎麼了,你說句話行不行,”終於到了偏僻的地方,周棠不能再跟著他走了,使勁甩開他的手,結果他捏的太緊了,甩不開,顧不上男女之別,抓著他的手,不肯再走一步。
呂奕停下腳步,手裏實在的觸感讓他稍微清醒一下,“沈瑞要來帶你走。”
“什麼意思?”周棠沒聽明白,澄澈的雙眼雖然有層死寂,卻仍如當年,可以一看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