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冷熱交替, 南梔子吃飽後, 喝了杯她遞過來的水,滿心的感激。
不知道車開到哪裏。
沈昭突然朝著司機喊停, 臉上微微泛紅,醉眼迷亂地望著窗外。
一把拉住南梔子的手,“來,跟我下車。”
誒?
沈昭拉著她往前跑, 隔了段距離,這是一處小湖, 隔岸燈火通明,黑幕一樣的天空綻放著絢爛的煙火,一朵接著一朵, 在空中爆開火花。
沈昭彎起唇角, 眼底倒映著火光,低聲說:“好漂亮的火花。”
南梔子不禁看呆了, 點頭。
“城市太喧囂, 隻有這裏很安靜, 到了中秋節, 千萬燈火齊放, 更是美不勝收。”
她隻笑笑。
煙火很美,卻不及她此時眉眼露出的笑容。
滾燙的頻率流入她的心裏, 灼的生疼。
南梔子仰起臉, 望著遠方, 溫婉的墨眉漸漸舒展。
算了吧, 她開心就好,這樣性格正常的沈昭還是很難見到的。
湖水的味道攜著涼意侵入鼻尖,風撩起兩人的長發,在空中像海藻漾開。
她們什麼也沒說,並肩站在湖邊,靜靜看著隔岸的煙火,一直看到明滅。
回到沈昭的住所,南梔子像隻小烏龜慢吞吞地上了樓,左顧右盼,空蕩無人。
難道都是她一個人住?
南梔子刷了幾下,[沈小姐,既然已經送你回來了,那我先走了。]
沈昭看了眼時間,已經深夜,“這麼晚,你還有車回去嗎?”
[我打車。]
“何必這麼麻煩,今天就睡這裏吧,明天遲到了,我跟你經理打個招呼,他不會罰你錢。”
南梔子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不用,我自己回去,真的麻煩你了。]
也不知這幾年,沈昭過得怎樣。
前段時間,爆料沈辛希去X港遭遇黑社會,發生了糾紛,不幸地就這麼神秘失蹤了,是死是活無從知曉。
警方也無從下手查案。
沈昭跟沈辛希從小同病相憐,一起生活這麼久,沈辛希突然不見了,她的心裏是最難過的吧。
南梔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有時害怕見到她,私下又默默關注她。
在她跟季雅現一起出事。
醫院外,她坐在長椅上看著搶救室亮起的燈光,擰碎了心肝,哭的跟個淚人,悲痛不已。
那時候腦子裏心裏隻要她活著。
哪怕最後她把她給忘了,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她也是欣慰的。
這段感情,隻要她知道記得就好。
沈昭坐在沙發上,眼瞼低垂,顯得很疲憊。
這八年,她真的變了。
不再那麼霸道,多了幾分憂鬱。
南梔子站在旁邊,像個恭敬的女仆,一直不敢正麵直視她,偷偷從側麵凝視了她半會兒,害怕自己會忍不住流眼淚,鼻尖莫名有些酸,她低著頭,豎起寫字板:[沈小姐,我先走了。]
見她低頭,莫名心裏不太舒服,沈昭撅了下唇,狐疑道:“南小姐,是不是認識我?”
[沈小姐可是公眾人物,熒屏都是你的身影,我自然見過。]
“是嘛,抱歉,家裏比較簡樸,沒什麼招待你的,如果不介意就住下吧。”沈昭微笑著說。
南梔子被她一口一句南小姐刺激的心裏直痛,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你。]
“好吧,那我讓司機送你,女孩子一個人回去不太安全。”
南梔子咬住唇,搓了搓鼻尖兒,笑了笑,繼續搖頭,什麼也沒說,轉身跑出去了。
沈昭被她莫名的舉止,搞得一頭霧水。
然而,就在南梔子離開後,她拿起桌上一張照片,把白色的背麵翻開,一張清麗溫軟的笑臉落入眼底。
幾天的深入虎穴,並沒有打聽到蛛絲馬跡。
南梔子還在為自己的失態糾結半天,要是為此影響查案,真是難辭其咎。
歎了口氣。
太陽掛在斜上空,她孤身一人蹲在路邊,等待經過的公交車。
一輛轎車停在她身邊,車窗下滑,沈昭側過頭看過去。
今天她特意裝扮,帶了一頂鴨舌帽,頭發都盤在帽子裏,穿著冷色調的外套,手抓著方向盤,打量路邊的女人半晌,朝她勾了勾下巴,“南梔子?”
南梔子愣了下,站起身,用手遮住頭頂的太陽。
“上車,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