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門口有人對對子,早有看熱鬧的文人士子圍了過來。這兩個對子,掛在這裏可有四年了,莫說開封,就連北京、南京的文人才子也是一籌莫展,至今還沒有人能工整地對出來。
而這左邊的聯子,更是大有出處。
廣州名妓張喬才貌傾城,工詩散畫,琴棋皆精,後卻因人事哀怨,年僅十八歲就遁入空門,不問情色。該女子在寺門外的牆上寫出一句上聯——“寂寞寒窗空守寡”,並坦言凡能有應對者,便身心相許,重返紅塵。一時間,前去應對的文人雅士們絡繹不絕,但最後又無不悻悻而歸,至今已過四年,尚無人對出。
圍過來的文人士子一看是個灰衫侍讀裝扮的人,都紛紛露出鄙視的目光,搖著頭,這人要是能對出來,那王八都會上樹了。
看見旁邊人的目光,秦睿軒自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忍不住的心中冷笑,原來嫌貧愛富,有著這樣悠久的曆史,每個時代都一樣,並非他那個世界的特產。
秦睿軒看著周圍文人士子的冷嘲熱諷,冷笑了一聲,對那小二說道:“你說的就是這兩個對子?這也太簡單了把,能不能拿個有難度的出來?”
周圍的文人士子一聽,差點沒驚的撲倒在地,他們可是想破了腦袋也沒結果的。
看著這些個沒用的酸儒吃驚的樣子,秦睿軒壞壞地笑道:“這“寂寞寒窗空守寡”嘛,字字嵌有同一偏旁,而語意又流暢貫通,如若沒有神來之筆,光憑一兩個凡夫俗子豈能隨意點破?可惜了這個摒棄了紅塵的小女子呀,看到前路全無知己,便心灰意冷,隻有在廟裏空守一輩子寒窗,直到寂寞死去。誠然她終其一生地持守在了暮鼓晨鍾裏,但她的寂寞也未必是所願的。這樣的孤獨,連她自己都看不懂,忍不住,試問還有誰能夠解救?幸虧今天遇到了我。”
秦睿軒這一翻話把周圍文人士子的興趣全調起來了,都紛紛伸著脖子等著他說出下文。秦睿軒輕蔑的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頓了頓,揚起聲調說道:“寂寞寒窗空守寡,梧桐朽枕枉相棲。”
眾人還在品位這貨說出的下聯,一個洪亮的聲音說道:“妙呀,真是妙呀,“棲”(繁體字)為“木妻”,全句委婉相勸,不要妄自菲薄,與“梧桐”做的“朽枕”廝守到老,也不過“枉”自悲傷。其中後兩字暗含機關“相棲[木妻]”意為“想妻”。真乃神來之筆,在下張溥,兄台的才華令在下十分佩服,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敢問兄台貴姓?他日必將登門討教。”
張溥,不認識,秦睿軒轉過頭,發現一個三十多歲的儒雅士子正敲著手裏的折扇,微笑著向自己點頭。張溥的旁邊則是一條十八九歲的的女子,體態輕盈,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發烏如漆,美目流盼,微翹的嘴角,淺淺的酒窩,既顯得清秀絕俗,又帶幾分妖媚之氣真是天生尤物呀。
之所以論條來形容女子,那是因為所有對這貨有吸引力的女子,都被他在他腦子裏想象成了穿著比基尼,躺在床上擺著各種誘人的姿態的美人魚,所以要用條來形容。
周圍的文人士子一聽都驚呆了,反而晾下了秦睿軒。早有人竊竊私語道,“原來是天下第一才子,複社領袖張溥呀。”“這個女子便是秦淮名妓柳如是呀,我去年去南京的花魁大會上見過呢。”
那個士子此言一出,所有文人士子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駐留在了那個女子身上,一個個哈喇子都流成了黃果書大瀑布。而柳如是向他們看來的時候,這群牲口又連忙裝的一本正經,目不斜視的樣子。
秦睿軒雖然不認識張溥,可這柳如是的名字倒是聽過,也不僅多打量了幾眼,無巧不巧正好跟柳如是的目光碰在一起,秦睿軒一抖,哎呀,要死人了,真是天生媚骨呀,電力驚人。
秦睿軒歎了口氣,美女愛英雄,妓女愛才子,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他現在什麼都不是,暫時還是不要想入非非了,先成為大款再說吧。
秦睿軒收回心神,聽了張溥的評價,也有幾分欣賞,看來這個才子還是有點真才實料的呀,便說道:“好說好說,在下秦睿軒,在諸位才子麵前獻醜了。能有幸結交張兄這樣的朋友是在下的榮幸。”
張溥笑了笑說道:“秦兄過謙了,敢問秦兄對這“煙鎖池塘柳”有何見解?”
秦睿軒心想,對一個也是對,對兩個也是對,今天就讓你們這幫腐儒開開眼,便故做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煙鎖池塘柳”的確堪稱為絕對,上聯五字,字字嵌五行為偏旁,且意境很妙。看似簡單好對,其實很難,認為它是“天下第一難”也豪不為過。”
這幫文人士子一聽秦睿軒說天下第一難,都附和起來。既然是天下第一難,他們對不出也是理所當然,先小小滿足下他們的虛榮心。秦睿軒看著這些個文人士子的反應,嘿嘿笑了笑,等稍微平靜下來後,秦睿軒清了清嗓子,說道:“煙鎖池塘柳,炮鎮海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