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葬的日子定在了當日。

墓地是清和詢問過周叔的意見後過去挑選的。

下葬的那日,來了不少人。來的人有公司的董事,也有普通員工,還有清和沒有見過的親戚們……

清和表現地沉穩不亂,哪怕這幾日公司股市跌得厲害,依舊沒有一分慌亂,甚至連公司的事也被她安排妥當,這讓那些企圖伺機而動的親戚們不由漸漸冷了心思。

清和著了一身黑衣站在冰冷的墓前,大雨將地麵衝刷地十分幹淨,墓碑前的因此散落了不少花瓣。

來參加葬禮的人們漸漸地離開,四周變得更為寂靜了。

【他是過度勞累猝死的。因為你的出現,幹涉了這個世界的因,所以他沒有因為真正的林芊芊的死而受不住打擊中風死去。可死亡是不可逆的,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就如韓躒最後會死在容湛的手中,這也是不可逆的。】

清和撐著柄黑色的傘站在雨幕中,雨下得有些大,淋濕·了她黑色的衣擺。

姹繼續說:【如果不殺死容湛,韓躒必定會死在容湛手中。若是這個世界的目標無法愛上你,你還可以前往其他世界繼續找到那個人的分魂繼續任務,但任務目標每被破命者殺死一次,分魂消散,那個人的力量便會因此消弱……最後就算你在別的世界裏順利完成任務,那個人的神魂也會缺損,不再完整。】

雨勢越來越大了,此時墓園隻剩下她和周管家兩個人。

【所以,容湛必須死。】

清和蹲下·身,將手中那束白菊放在墓前,纏在她右臂的黑紗瞬間被雨水打濕。

“大小姐,您該回去了。”管家一邊為她撐著傘,一邊勸道:“您的身體不能這樣折騰,先生他必然不願看到您這樣……”

“嗯。”清和緩緩起身。

天色昏暗,雨開始變小了。

清和撐著傘,一步一步走下台階。

離開墓園,走到馬路上的時候,清和察覺到自己身體可能有點發熱,正要開口讓周叔把車子開到這邊來……卻在這時,一輛頗為眼熟的車子緩緩駛來,停在十米外。

車門打開,清和尚未看清楚來人,意識便被黑暗所奪。

來人眼疾手快攬住她的腰往自己懷裏帶,低沉的嗓音像是歎息了一聲,動作極為憐惜地將人兒護在懷裏。

“寶貝兒,我回來了。”

【那你可知,你越激怒氣運之子,這個世界的規則便越排斥你?】

清和輕輕回道:【我知道。】

姹不再說什麼了。

清和的車子離開後,韓躒臉色陰沉地可怕。

那個遺落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牛皮紙袋顯得格外刺眼,他拿在手中,取出掃了一眼,動作微頓。

半晌,他把那幾張合約放收起。

接著,他嘴角浮起一個略帶譏諷的冷笑:“容湛,你也不過如此。”

那麼高傲、那麼目中無人,居然會喜歡上被他退婚的女人,最後還被當成把柄給女人利用。

容湛,你等著吧,我說過遲早有一天會將你踩在腳底下。

韓躒永遠忘不了初遇容湛的時候,那時他還隻有十八歲,空有滿心抱負想要重整家業,身邊的人卻虎視眈眈,根本無從下手。

直到那個叫做容湛的人出現,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就這樣看著他,對他說了一番話,讓自己選擇要不要跟他合作。

那個人就站在自己的麵前,麵帶笑意,眼底卻是冷的,看著自己的眼神就如在看一隻螻蟻。

韓躒心中很不甘,可是現實讓他不得不低頭,他不甘平庸,不甘居於人下,所以他答應了容湛的條件。

但是,這種眼神每次隻要想起,便如眼中釘肉中刺,讓他無法釋懷。

倆人雖然平輩論交,可無形中容湛卻是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現在看到他居然被一個自己不要的女人迷昏了神智,韓躒隻覺得諷刺可笑。

真是沒想到,他容湛有今天。

韓躒看著手中的牛皮紙袋,眼神冰冷。

能得到林氏,對他來說自然如虎添翼,至於聯姻,不過是工具罷了。

他永遠都不會愛上林芊芊那個女人。

此時清和剛回到家,容湛還沒有回來,她決定先去洗個澡。

韓躒的車裏放置了香水,氣味像淡淡的藥草香,頭發總是容易沾上些,嗅覺敏銳的人也很容易能聞得出來。

她不想這個時候被容湛發現她又去見韓躒了,徒增不必要的麻煩。

等她換好衣服吹幹頭發下樓時,容湛正好回來。

“洗過澡了?”容湛走到她身旁,抬手拂了一縷她發絲,還有些濕意,神情似無奈又似寵溺,“頭發不吹幹可容易著涼,這天可都要下雪了。”

“屋子裏有暖氣,沒事。”清和不想再上去把頭發吹一遍了,繞過他去把昨天沒看完的電影看完。隻是她還沒走出兩步就被容湛打橫抱起,清和身體條件反射忙摟住了他的脖頸,“容湛,你做什麼?”

“把頭發吹幹,明早起來頭痛怎麼辦?”容湛的語氣好似在安撫任性的孩童,溫柔極了,“寶貝兒別鬧,一會兒你坐著,我幫你吹。”

被輕輕放在臥室單人沙發內的清和心中無奈,麵上沒什麼表情。

看她乖乖坐著,容湛很滿意。

熟練地找出吹風機,試過風力和溫度後才開始替她吹頭發。

容湛的動作太過輕柔,手指纏繞發間,指腹還時不時替她按摩頭皮上的穴位,清和最後舒服地昏昏欲睡。

待把她頭發吹幹,容湛關掉吹風機,小心地沒有驚醒她。

容湛知道她其實有輕微的失眠,現在讓她小睡會兒也好,便把室內的溫度稍微調高了些,然後拿了條薄毯蓋在她身上。

室內很安靜,淡淡的薰衣草香靜心凝神,偶爾有書頁翻過的聲音。

當薰衣草的氣味變淡了,容湛把書合上,看了眼腕表,視線落在了她睡著的臉上。

這張臉從前看著也沒覺得讓人難以自持,現在這張臉也沒什麼變化,但隻要待在她的身邊,容湛心中便感到滿足。

就好像她本來就是他的。

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是了。

容湛站了起來,半蹲在她身前,把她不老實地從薄毯裏抽·出來的手放回去,然而執起她手的那刻容湛心中便改變主意了。

如玉微涼,令人愛不釋手。

這個人,是隻屬於他的寶物。

唇吻上她的手指,那一瞬的容湛微微閉上眼,麵上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憐惜、虔誠。

睡眠極淺的清和在他握著自己的手時便悠悠轉醒,這一睜開眼便看到眼前這幕,不由有些怔然,“容湛,你在做什麼?”

瞬間回神的容湛對上她驚訝的眼神,不由握緊了她的手,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寶貝兒希望我做什麼?”他站起身,彎下腰的時候幾乎將清和整個人籠在自己的陰影裏,低啞的嗓音那一瞬既性·感又危險:“嗯?”

清和呼吸微滯,伸手推開他靠近的身體,手卻被容湛輕而易舉地捉住。

“我希望、你放開我。”清和看著他,平靜地說道。

倆人距離太近,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容湛眼底似有什麼閃過,他如他所願地鬆開她的手,卻低頭吻上她的唇。

“唔……”清和被他突然的動作一驚,想要開口說話卻被他的舌趁機而入,他的吻溫柔又強勢,讓清和絲毫沒有抗拒的餘地,隻能癱在沙發上任他所為。

好在容湛並未完全失去理智,他鬆開氣喘籲籲的清和,指腹溫柔地拭去她唇上的濕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