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看著他的睡顏,拿了一枚藥片放入她舌下。

“做個好夢。”容湛在她眉心印下一吻。

她臉上沒上妝,唇色有些深,那是心髒病患者特有的模樣。

忌大喜大悲,思憂過重。

不可勉強,不可硬來。

容湛做事從不瞻前顧後,可這一次他遲疑了。

察覺到自己這樣的心態,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倒是新鮮。

就這樣,他不知在她床邊坐了多久,看了她多久。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容湛才從樓上下來。

見到他,韓躒意外道:“我倒沒想到你會對她認真。”

“既然知道了以後你可得避嫌。”容湛半真半假地看著他笑,“我可是一個為了女人插兄弟一刀的人。”

“我對她沒興趣,你大可放心。”韓躒沒好氣。

“我不放心。”容湛道:“她對你有興趣這是你的原罪。”

“……”韓躒氣急,一不小心牽到了傷口,臉色又白了幾分,寒著臉說:“你把她娶了不就好了,憑你的手段還怕不能得手?”

“她不見得願意嫁給我,而且……” 容湛認真地想了想, “萬一她成了容夫人後還對你不死心,怎麼辦?”

韓躒:“……”誰能把這貨叉出去!

容湛似乎想起了什麼,又溫溫和和地對他說:“她會是我未來的妻子,她父親也是我未來的嶽父,她家的事以後也是我的事。”

“晟天集團的事我沒插手。”韓躒看了他一眼,這個人真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冷血薄幸的男人麼?

容湛微微一笑:“我明白。”

韓躒眼神微冷,認識他到現在,從沒見過他將誰放在眼中。

如今就為了一個女人而警告自己?

看來,那個女人在他心中倒是比自己想的重要的多。

這或許也算一個不錯的發現。

韓躒心下冷笑。

看到他抱著女人下來,韓躒蒼白的麵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容湛沒出聲,像是怕驚擾了懷裏的人兒般,臨走前朝韓躒頷首示意。

直到車子離開的聲音遠去,韓躒麵沉如水,冰冷的眼睛裏像是一汪無底的寒潭。

*

秋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簾灑在臉上,清和悠悠轉醒,她睜開眼睛,這是哪裏?

入眼的一切和睡前時所看到的畫風明顯不一樣。

古色古香的木質床,價值不菲的紅木家具,被子也是絲綢質地。

清和緩緩從床·上坐起,她抬手摸了摸脖子,刺辣辣的疼,自己的圍巾呢?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

“醒了?”容湛手中拿著一個碗走了進來,見她的手摸著脖子,忙走過去製止她的動作,“別動,一會兒給你上藥,先忍忍。”

“這是哪裏?”清和嗓音比先前更嘶啞了。

“先別說話,把這個湯先喝了。”容湛把碗遞到她唇邊,看著她一點點喝完,這才笑著說:“寶貝兒,這是我家,我的床,以後也是你的了。當然,我也是你的。”

剛醒過來的清和:“……”這個人說起來肉麻話一套一套的,令人難以招架。

容湛見她冷著臉看著自己,不由愛憐地摸了摸她的發頂,柔聲道:“你總是不愛惜自己,反正我是醫生,以後你的身體就交給我,我幫你好好看著。”

這句話歧義太嚴重了,見他一臉坦蕩蕩,清和麵上表情有幾分空白。

好一會兒,清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會照顧自己。”

容湛看著她笑:“那昨晚受傷了為什麼不說?”

“……沒怎麼在意。”

想起回來的時候解下圍巾看到她脖子上那明顯的指痕,他當時就差沒折回去把韓躒崩了。

此番看到她這般不甚在意的態度,容湛心中湧上一股無名火,麵上卻笑得更溫柔了。他握住她的手,力道很輕地摩挲著她手心,低沉的嗓音性·感又溫柔:“寶貝兒,可我的心很痛,我去把弄傷你的人給宰了好不好?”

清和瞳孔微縮,此時的容湛看起來可一點兒都沒有說笑的意思,他是認真的。

他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真沒事。”清和努力忽視他的小動作,說道:“過幾天就好了。”

“那傷好前就住我這兒吧。”

“不行,我父親那……”

“放心吧,我已經給林伯父打過電話了,他同意了。”

清和:“……”林父怎麼可能會同意,也不知道這人使了什麼手段。

“好了,我給你上藥。”容湛伸手將她落在肩上的長發撩起,然後拿著一管藥膏,手輕按著她的後頸,“有點涼,別躲。”

後頸被人拿捏住,清和很不習慣,卻忍住沒抗拒。

微涼的感覺緩解了原本刺辣辣的痛感,隻是他的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曖昧……

清和下意識要撥開他的手,卻被容湛事先察覺一步捏住,“別動,還沒好。”

有一瞬,先前曖·昧仿佛隻是她的錯覺。

清和微微側頭看向他,整個人僵住。

那雙肆意的、充滿了邪氣的眼睛赤·裸裸地寫著毀壞和侵·占,不似人類的,像妖魔的眼睛。

清和洗漱出來,容湛已經不在屋裏了。

坐在沙發上,旁邊桌麵上有一杯茶,她伸手一探,還是溫的。

清和拿過杯子,把藥吃了。

放下杯子,清和腳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

她伸手把臥室裏的燈光調亮了些,才發現自己腳下趴了一隻白色的長毛貓,在地毯上睡得正安逸,蓬鬆的尾巴一晃一晃地掃在清和的腳踝上,癢癢的。

這貓哪兒來的?

清和見這貓毛發雪白光滑,看著也是被人照顧得很好,是有主的。

隻是怎麼會跑到自己的臥室?

這麼想著,清和微微俯下身摸了摸貓腦袋,大白貓懶懶地睜眼,一金一藍的異瞳看了她一會兒,甩了甩尾巴又閉上眼咕嚕咕嚕地睡了。

這大白貓還是鴛鴦眼。

這時,門被人輕扣一下,便被推開。

容湛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個托盤,一眼便看到她腳下的貓,但見清和不討厭這隻白貓,便打消了把它送走的念頭。前些時日明明把它關在樓上養著,居然讓它給跑出來了,還跑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