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長老焦頭爛額了十年,見我師父出關,便一致推選他執掌昆侖。許是師父年輕時的名聲太駭人,自師父當了掌門後,桃源那邊倒是很少再來質問了。”
“我將師叔離開前一夜去找過師父的事告訴了師父,師父便說要將此事查清楚,他也不信師叔是走火入魔後大開殺戒。”
“可惜,他查了三十年,還是一無所獲。”
早在剛離開魔族禁地時,雲想容就已大概了解了自己毫無記憶的六十年間發生了些什麼。但那些魔族和凡人畢竟不曾親曆,講起來語焉不詳,滿是“聽說”和“大概”,多少令她存了一份“或許真實境況並沒有那般嚴重”的期盼。
現在聽齊謠空講完,她才知道原來那些人一絲都不曾誇張,她師門的遭遇甚至比傳聞中更慘烈。
這讓她一時陷入了恍惚。
齊謠空見狀,亦斂眉收聲,沒有再說下去。空曠的昆侖正殿隨之沉寂。
良久,她終於回神抬頭,重新迎上了這個年輕後輩的目光。
她說:“所以查了三十年查不出任何線索後,你師父把掌門之位傳給了你,自己又去閉關了。”
齊謠空:“……是。”
“這倒的確是他的風格。”她一麵說一麵起身,目光掃過當年明月,已然恢複了平靜,“不論如何,我這趟來,總歸確認了一件事。”
齊謠空知道她指的是鳶羅口中那位主人是誰,不由得朝此刻安靜乖巧坐在那的少女望了一眼。
除了氣息,小姑娘對旁人的注視同樣敏感,察覺到他看過去後,幾乎是立刻抬起了眼睛回望了過來。
與此同時,雲想容的手也落到了她腦袋上。
雲想容道:“按阿鳶的說法,離塵起碼在魔族禁地待過一段日子。隻是那時她連花骨朵都未生出,隻能聽到離塵說話,看不到他在做什麼,更不知道他後來為何忽然消失不見了。”
“但我想,此事多少與我有關。”
“您打算查?”
“與我有關,我自然要查。”她神色堅定,“何況我也不信離塵是單純的走火入魔,這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麼。”
齊謠空沉吟片刻,道:“離塵師叔到底出自昆侖,六十年前的事,一日不查清,昆侖便一日欠桃源一番交代。如今前輩欲查,若有能用上晚輩、用上昆侖之處,但說無妨。”
齊謠空這番話說得再真心不過。
盡管時間已過去六十年之久,昆侖和桃源已經在後來的正魔之戰中達成了和解,但發生過的事就是發生過了,他作為昆侖掌門,亦有責任踐行長老們當年立下的承諾。
所以如今雲想容要查,他自當配合幫忙。
可他萬萬沒想到,雲想容聽完他的話,竟會提出那樣一個要求。
雲想容道:“那你替我養花罷。”
齊謠空:“?”等等?
她揉著“花”的發頂認真道:“我之後東奔西走,還要回桃源,帶著她不方便。”
解釋完原因,雲想容又補充道:“阿鳶很聽話,也已學會自己穿衣服了。”
此時的齊謠空並不知道,會自己穿衣服的意思其實是除了穿衣服別的都還沒學會。
他不僅爽快地應承了下來,還表示若有其他事需要他幫手,他也在所不辭。
雲想容擺手:“你照看好她便夠了。”別的你大概忙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