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要去西境截宿羯的手下後,齊謠空便沒有再猶豫。

但出發之前,他還是仔細囑托了幾件事。

“宿羯派人去取的東西雖然要緊,但他畢竟沒有離開東境,魔族的大部分力量也還在東境,所以劍陣絕不能撤。”他說,“我帶阿鳶和槐序去西境,劍陣便缺了一個主持陣心的人。”

話說到這,他的目光落到了繁縷身上,而後才繼續道:“不知妖主可否暫為代持?”

繁縷是一隻鳳凰不假,但她也習過劍,加上她還是這玉凰山的主人,這會兒由她來接替齊謠空,正是合適。

可她思忖了半瞬後,竟搖頭拒絕了:“我很多年沒碰過劍了,在劍道上也沒有什麼天賦,這事不如交給阿容。”

宮室內其餘人聞言,頓時一齊望向了依舊麵色不虞的雲想容。

鳶羅最先出聲:“阿容也學過劍?”

“沒有。”雲想容搖頭否認,“但從前有人說過,比起入桃源修五行術,我更該學昆侖劍。”

齊謠空:“那劍陣?”

雲想容:“我可以替你主持幾日,但我缺一把劍。”

繁縷說這個簡單,鳳鳴宮就有一柄劍。

“我師父當年用過的朱羽。”她說,“是柄好劍。”

齊謠空也知道朱羽,那是上一代妖主朱韶的佩劍,一劍江寒的劄記裏提到過。

“既然如此,我就把劍陣托付給雲前輩了。”他停頓了一下,“除此之外,還得拜托妖主盡快把蜃樓得到的消息傳給昆侖。”

事關正魔兩道的未來,繁縷自然應下:“齊掌門放心。”

齊謠空歎了一聲,歎畢迅速斂了所有的震驚和傷懷,帶著鳶羅和葉槐序出了鳳鳴宮。

鳶羅原以為他們要像昨日那般坐靈舟前往西境,結果這回上去後尚未坐穩,靈舟便停了下來。

注意到它隻升到了雲海上方,完全沒有往西去的意思,鳶羅不由得疑惑地瞧向齊謠空:“不走了嗎?”

齊謠空:“當然要走,隻是不坐這個走。”

鳶羅更疑惑了:“那坐什麼?”

他眯了眯眼,道:“我們直接進蜃樓,它的速度比靈舟更快。”

他都這麼說了,鳶羅當然相信蜃樓更快。

可問題是,蜃樓在哪?

她環顧四周,隻覺雲海之上一片空茫,連半片鬼影都不見。

下一刻,她聽到身後的葉槐序忽然抽了刀。

日光正盛,通體純白的驚雪甫一出鞘就閃出最耀目的光芒。

葉槐序左手持刀,對著在鳶羅看來是一片虛空的地方劃了過去。透明的刀尖劃出一個有點古怪的符號,解開了蜃樓外的偽裝陣法。

映入眼簾的是一艘幾乎堪比鳳鳴宮大小的船,船頂極高,從他們此刻所處的位置向上望去,都無法看清它究竟頂到了何處。

鳶羅忍不住發出驚呼:“好高啊。”

“若非如此,人們也不會稱它為樓。”齊謠空不是第一次見這艘船,所以十分淡定。

他一邊說一邊操控腳下的靈舟飛至離他們最近的那片甲板,待停穩後,才提醒身旁的小姑娘下舟。

鳶羅跟在葉槐序後麵下了靈舟,站在船艙入口處好奇地東張西望了片刻,卻沒有隨便亂動亂碰。

之後齊謠空收了靈舟,他們一道進入蜃樓,她也非常乖巧地沒有打擾他倆吩咐樓中弟子準備去西境的事。

所幸交待和吩咐都用不了多久,片刻後,得了令的蜃樓弟子們便退下了。

鳶羅身處樓中,幾乎感受不到這艘船在動,但看不遠處窗外迅速閃過的雲,又發現船其實已經開了。

她覺得很新奇,便忍不住問齊謠空和葉槐序:“我能不能去窗邊看看?”

葉槐序率先接口:“有何不能?不過這一層的風景可算不上好。”

“那哪裏好?”

“當然是頂層。”他勾起唇角,露出相當惑人的笑,“想不想去瞧瞧?”

鳶羅當然想,但她很有做客的自覺:“可以嗎?”

葉槐序一聽,唇角笑意更深,道:“可以啊,我帶你上去,如何?”

蜃樓有千年曆史,但樓中機關陳設卻新得很。

據葉槐序說,這都是他養父葉梁刀接手蜃樓後另外做了添上的。

“我爹一生心血,幾乎都在這了。他重修了蜃樓的移動陣法,令它成了四境中最快的法器。”

“憑它如今的速度,咱們隻需半日,便能抵達西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