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淵攬著慕灼華在一棵高大的樹枝上立定,以濃密的樹枝遮掩了身形,待慕灼華站穩,君無淵鬆開手,指了指某一個方向。
慕灼華望過去,不遠處,是卿月公主的寢殿,這寢殿乍看之下與其他公主的寢殿沒什麼不同,但細細打量便會發現,這裏無論是裝潢還是擺設,都顯得稍有些簡單,明明是公主的居所,卻看不出一點奢華,更顯樸素一些。
可君無淵帶她來這裏做什麼?慕灼華疑惑的看向君無淵,卻見君無淵指了指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是一堵高牆的拐角,陰影中站著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女子,再仔細一看,這高牆的外麵,竟也站著一個人,隻是牆外的這位是個男子。二人一牆之隔,均站在同一位置,此刻正將手心貼著牆麵,如掌心相對一般,好像這堵牆,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二人看起來像在對彼此傾訴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竟連動都沒有動一下,然後在某一刻,手掌同時離開牆麵,轉身背靠著牆壁,片刻後,邁步離開。
看到這一幕,慕灼華疑惑不已:“這是?”
君無淵道:“那女子便是這宮院的主人:卿月公主。牆外的這位,是衛戰之子,衛臨。”
慕灼華腳下多少有些不穩,君無淵伸手將慕灼華拉進懷中:“這裏不宜久留,我們回去再說!”
隨即抱著她,躍起,折返偏殿。
被君無淵抱在懷裏,久違的氣息和溫度,讓慕灼華心神一陣漣漪。這懷抱,原是專屬於她的,如今想來,卻是這般黯然。
回到房中,慕灼華再次捏訣布起隔音結界,開口欲解心中疑惑:“卿月與衛臨,究竟是什麼關係?你是怎麼發現這件事的?”
君無淵坐到桌前,淡然道:“這件事,我也是偶然發現的,詳細情況我也不清楚,你回去之後問問蕭之夜吧。”
提起蕭之夜,君無淵雖表麵淡然,心中卻是鬱結難消,語氣頓了頓,又道:“明日便是大王壽宴,後天便是我們出宮的日子,我昨夜探到,他們會在宮門前那條長廊之中布陣。”
慕灼華聽了瞬間嚴肅起來:“竟然真的選擇在宮內動手嗎?那麼想必他們的計策一定十分周全,你知不知道他們的詳細計劃?”
君無淵搖頭道:“我會再去查探,一有消息,馬上回來告訴你。”
慕灼華點頭應道:“嗯,此事唯有拜托你了。”
君無淵凝重的思慮著:“你可想好要如何引大王去到現場了嗎?”
慕灼華想了想:“我會在壽宴上想辦法將此事通知江晏,相信他會幫忙的。”
君無淵沉思了片刻,又道:“此番大計,王後必然會派出不少精兵良將。入宮獻技者眾,想必那陣法也絕不會是普通陣法。如此大的場麵,單靠你我二人,想保全眾人,有些難度,就算江晏肯幫忙,找來大王,怕是也免不了一戰。屆時局麵一旦失控,不僅無法救出眾人,你我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如果……如果蕭之夜肯幫忙,倒是有一些勝算。”
慕灼華搖頭歎道:“衛戰是他的義父,他怎麼可能幫我們?”
君無淵心中萬般糾結,麵上是難掩的尷尬:“為你,他也許會同意。”
慕灼華道:“就算他肯,我也不會要他幫忙,我不想讓他為難。”
君無淵聞言,沉默許久。
慕灼華又道:“明天還有一天的時間來讓我們想辦法,你辛苦調查了這麼久,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君無淵遲遲未動,良久才終於出聲道:“灼華,如果我有辦法重回魔身,能更好更容易的解決這件事,順利除掉渡靈蛇,你會希望我那樣做嗎?”
慕灼華聞言,沉默良久,後道:“你的身份,隨你自己的意願便是。”
君無淵聽了,閉眼輕笑,久久不語。
也許傷到了深處,便不知要如何表達才好,所有的表情,都隻是個表情而已。
是啊,既然不必在一起,是凡人之身,或是魔界少尊,都已經不再重要,隻是,他卻為何下不定決心,褪去這無用至極的凡人軀殼?
次日,眾人一大早便緊張忙碌起來,偏殿之中氣氛格外壓抑。各個表演隊伍在領頭人的指揮下,點名、整理儀容、排好隊伍,隨即依次走向王宮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