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言發現躺在醫院裏的第二天,自己又變成了陸再思。
前一天晚上,陸大人很晚才回來,她半夜醒來,發現他就伏在她的床邊,滿臉都是疲憊的樣子,讓她終於在自顧自地悲傷之餘,注意到了他的疲倦,她輕輕撫過他的頭頂,未將他吵醒,並將身子往下滑了些,然後躬著身子,將頭靠向他的頭,一起很快又睡著了。
等第二天天亮,她發覺陸大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早早地離開了。
她變成他的時候,很是吃了一驚,因為已有好些天,她沒有變成他了,此刻她正坐在副駕駛座上,旁邊有一個男人在開車,周希言側目一看,居然是張子浩。
“放心好了,那家夥我早就看不順眼了,上次居然沒有吊銷他的律師執照,這次一定要搞掉他的,最好把他弄進牢裏去。”張子浩一直在說著話,完全沒有注意到副駕的人表情一臉的茫然。
他是在說高長鬆?現在開車是要去哪?周希言閉著嘴,等著接收更多的訊息。
“唉,周希言要是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高長鬆,大約會殺了他吧?”
周希言心中一陣痛。
“誰會想到是高長鬆呢?要不是我們查到周於中原本想打的遺產官司,請的就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竟是他在背後慫恿。必竟隔了這麼遠的案子,他居然也能代理到,難怪他上次那事居然能平安無事,這人脈廣到你我都望塵莫及啊!”
周希言抿緊了唇,眼中恨意迸發,她幾乎已經可以將事件事串起來了。
周於中想要得到征地補償的款項,於是請了律師高長鬆想辦法,打算打個擦邊球,重新將周家祖先的遺產重新分配,沒想到中間陸再思搗了一下亂,打破了他們之前的設想,於是高長鬆發現原來周希言是周家的女兒,而周希言與陸再思居然是情侶關係,於是慫恿周於中利用這個關係去恐嚇周家父母,周家父母為不妨礙於女兒與女婿之間的關係,以及女婿前途,同意立下遺囑並進行公證。
是的,如果不是高長鬆慫恿與教唆,周於中根本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從方方麵麵去威脅周父周母,都是高長鬆!
周希言又細細想了想,除此之外,高長鬆定是知道遺囑經過公證是最有效力的,一切口頭、書麵遺囑都抵不過公證遺囑,除非……重新立下新的遺囑公證。
他們是怕周家父母會有被重新修改遺囑的機會,所以迫不及待地要在他們立了遺囑後的第二天,就將他們迫害至死嗎?
是什麼讓周於中他們如此等不及?不惜可能被人懷疑,都要如此迅急?
等到張子浩將車停在了看守所外,周希言才明白過來,他們這是去見周於中的。
用著陸再思的身體,比起她自己的身體來,似乎要好上許多,之前她眼睛哭腫了,看東西都有些困難,現在邁著陸再思的大長腿,周希言竟頭一次覺得這身體用著很是不錯。
張子浩與周希言在會見室等了一會兒,周於中就來了,看見坐著的是他的準侄女婿陸再思,眸光便是一暗。
“我爸媽是不是你故意找人殺害的?”周希言看見周於中,就不能自己地站了起來,怒目質問著這個蝗蟲一般的叔父。
“我,我沒有,你嶽父、嶽母是被阿強打死的,不是我!”周於中嚅囁著,這兩天的關押,讓他的精神十分的萎靡,眼裏滿是紅血絲,油頭油麵,早沒了那日的神氣。
“是高長鬆教唆你去的嗎?你怎麼那麼黑心?我爸爸這輩子對你掏心掏肺,卻將你養成狼心狗肺,你就不怕遭報應?”
張子浩側了側目看向一旁,明明之前克製冷靜的陸再思,從見到周於中那一刻起,就像是在吼殺父仇人般,這模樣,他可真是極少見。
“我沒有,我沒有,高長鬆隻讓我……”周於中刹住了話題,目光閃縮著,卻見隔著桌子站著的“陸再思”繞過了桌子,直直地衝他而來,在他還閃躲不及的時候,狠狠地朝著他麵門揮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