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下勾拳,狠狠打在他的下巴上!
“老板讓你去死你去不去?打牧流冰打那麼重!”
明曉溪惡狠狠瞪住他。
眾大漢一陣頭暈,好像看到了小時候最怕的訓導主任。
*** ***
好奇心果然可以害死一隻貓。
明曉溪就是那隻可憐的貓。
她欲哭無淚地扛著身高181cm渾身癱軟的牧流冰,艱難地試圖用鑰匙打開公寓的門。
早知道就讓大漢們把牧流冰綁回家了,也省得她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處理他。
他住在哪裏?
怎麼聯係風澗澈、東浩雪甚至東浩男來收留他?
她全都不曉得。
可是把爛醉如泥的牧流冰拋棄在黑夜的街頭,又實在不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
明曉溪仰天狂歎三聲,隻好將這隻燙手的山芋扛回了自己住的小公寓。隻是,天哪,扛著一個如此沉重的“包袱”,想要打開房門真的很艱難。
當明曉溪終於馱著牧流冰進到房裏時,長長地鬆一口氣。天哪,今天的事情可以結束了吧?
“嘔!嘩!”
劈頭蓋臉的穢物像瀑布一樣噴下!
喝醉酒的牧流冰開始嘔吐了,髒臭的嘔吐物噴得明曉溪和他自己身上到處都是。
縱使明曉溪功夫了得,但這麼近距離的襲擊,她還是沒能逃得了。
衝鼻的臭味熏得她都想吐了!
第一個反應是——將他推開!可是,看到牧流冰那麼搜腸刮肚地嘔吐,痛苦的汗珠黃豆一樣掛滿他的額頭,她的心又軟得一塌糊塗了。
*** ***
幸福的牧流冰占據了公寓裏唯一的大床。
可憐的明曉溪坐在床邊,用手托著下巴,頭一點一點地想睡覺。
伺候牧少爺翻江倒海地終於吐完最後一口,幫他把身上沾滿穢物的衣物剝掉,再為他擦拭完全身的虛汗,明曉溪已經累得一佛涅槃,二佛出世了。
明曉溪昏頭昏腦地想,有一件事是肯定無疑的了,那就是——她上輩子欠了他的。不過,這樣的懲罰應該夠了吧。
瞌睡欲死的她隻想趕快到夢中去會周公,盡量不去理會牧流冰口中發出的囈語。把那些嗡嗡的聲音當成催眠曲吧……
“噝……”
“嗯……”
斷斷續續的呻吟聲越來越大……
明曉溪從睡夢中驚醒。
啊——
又是牧流冰!
他的身子蜷成蝦米狀,雙拳緊緊頂著胃部,眉頭鎖得死緊,臉色蠟黃,虛汗掛滿他的身體,痛苦的呻吟從他緊閉的牙關呼出。
明曉溪嚇得猛晃他,“牧流冰!你怎麼了?”
牧流冰神誌不清地低聲悶哼,“痛…………”
“哪裏痛?”
“痛……”他的手死死頂著他的胃。
啊,牧流冰的胃,脆弱的胃。
不能喝酒還偏要喝,這下有報應了吧!可是,看著他難過得要死,她的心裏為什麼這麼難受呢?
“喂,喂,你要吃什麼藥?怎麼樣會好一點?”
“痛……”
沒有意識的他隻會說這個字……
哎呀,他不會死在她這裏吧?明曉溪急得團團轉。
一滴晶瑩的淚滴沁出牧流冰的眼角。
它像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她最後一根脆弱的神經。
死馬當活馬醫好了。
明曉溪扶起虛弱的牧流冰,盤腿坐在他的身後,將右手放在他後背胃的地方。
好冰涼的肌膚呀……
明曉溪運起她三腳貓的內力,讓右手變得暖暖的,貼著他的後胃緩緩撫摩。
好像有效啊……
牧流冰漸漸緩和下來,緊繃的肌肉慢慢放鬆了……
有用就好……
明曉溪努力與瞌睡作鬥爭,拚命保持清醒,一下一下安撫他的胃……
……
*** ***
清晨。
是誰在亂動?
別動了!讓我睡嘛,好困呀……
懷裏的掙紮加劇了。
明曉溪一下子蹦了起來,腦袋險些撞到天花板。
她……她居然睡著了!
而且還是死死地把牧流冰抱在懷裏睡著了!
麵對著牧流冰像冰一樣寒冷質問的眼睛,明曉溪尷尬得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裏放。
“說!”
他真是言簡意賅。
“說什麼?”
她想裝糊塗。
“我怎麼在這裏?”他固執地盯著她。
“啊……這個……昨天……於是……可能……就……”她亂七八糟地解釋。
“我的衣服呢?”
“啊?!”
明曉溪猛然意識到牧流冰是渾身赤裸的。(不對,他還有條小褲褲。)
美麗的少年,白皙的肌膚,映著清晨燦爛的初陽,好一幅養眼的圖畫。
“我的衣服呢?!”牧流冰暴喝。
她瞪大眼睛,忽然間意識到,不對呀,是自己辛辛苦苦照顧了他一夜啊,為什麼卻要接受這種無禮的嗬斥?!
她轉身跑到衛生間,用兩根手指拎出他臭不可聞沾滿嘔吐物的衣褲。
“給你!”
牧流冰捂住鼻子,“好臭!怎麼會這樣?說!”
怎麼會這樣?這還是我昨天屏住呼吸給你脫下來的呢,難道還要我給你洗幹淨?又不是你大少爺的傭人。
“這一切究竟怎麼回事?!”
牧流冰忍無可忍地爆發。
明曉溪翻了個白眼,“像你那麼聰明都不明白,我怎麼可能知道?”
然後,她如願地看到了光榆第一冰冷美少年的臉氣成了醬紫色。
*** ***
驚爆!驚爆!
天字第一號大緋聞!
還沒到固定出版時間的光榆學院校報在第一時刻推出特刊,專業詳細地披露出建校來最大一樁桃色新聞——第一美少年牧流冰同學和風頭最勁神秘少女明曉溪同學共度浪漫一夜!
光榆特刊中由不願透露姓名的目擊者證實——本周三清晨7點25分36秒,牧流冰同學和明曉溪同學雙雙從一所公寓現身(經查證那是明曉溪同學的私人公寓)。兩人神情尷尬,表情極不自然(經兩性經驗豐富的“專家”分析,初次“交流”過的情侶最容易有那樣的神態)。更可疑的是,牧流冰同學穿著怪異,上身一件很寬大的T恤(質量很差,不是牧流冰同學一貫水準),下身一條肥大短腿的疑似睡褲的東西。(請注意:這兩件衣物經明曉溪同學身邊的可靠人士推測判斷,有90%的可能性是屬於明曉溪同學的。)
總之,種種跡象無可置疑地證明——牧流冰同學和明曉溪同學本周二晚激情碰撞,進行了初次“交流”,在“交流”中牧流冰同學原本的衣物被毀,所以第二天無衣遮體的他在親密愛人明曉溪同學的幫助下穿上了她的衣服,共同在美好的清晨奔赴甜蜜的未來!
“精辟!”
“準確!”
“權威!”
一連串的讚美之詞從東浩雪的口中源源不斷溢出……
她著迷的腦袋終於從“光榆特刊”中抬起,“啊,我發誓一定要加入光榆校報,我實在太崇拜它了!”
她的母親東水月再也抑製不住好奇心,從東浩雪的手中把《光榆特刊》搶了過來。
“小心,那是我好不容易才從同學手裏搶來的!”
“放心啦,讓我看看……”
東水月開始埋頭苦讀。
明曉溪瞠目結舌地看著這對母女。
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麼可愛的母親,東水月的脾氣簡直和她的女兒東浩雪一模一樣。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東水月時,遠遠地為她端莊賢淑美麗的高雅風範所傾倒。
誰知道一切都是假相!
當東水月聽說她就是明曉溪時,發出的歡呼和尖叫讓她記憶猶新:“你就是明曉溪?就是你教訓的浩男?!我一直想認識你!終於讓我等到了!”
她被東媽媽緊緊擁抱在懷中將近二十分鍾,差點窒息而亡。
從此,她就“被逼”成了東家的常客。如果隔上兩三天沒有在東家露麵,那麼出現在她麵前的不是眼淚汪汪的東浩雪,就是泫然欲泣的東水月。
不過,接觸的時間長了,明曉溪也漸漸習慣了母女兩人異於常人的舉止,也漸漸明白了為什麼風澗澈和牧流冰會經常來到這裏。
東水月邊看邊發出讚歎,“高,實在是高,分析絲絲入扣,推理嚴密緊湊……不過,小雪,你才是初中部的學生,校報會收你嗎?”
東浩雪臉色鄭重,揮舞手臂,“有誌者事竟成,隻要不懈地朝著理想前進,終有成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