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發生了什麼,想必大丞相心裏最是清楚。”司馬子如一口氣將從宇文泰那裏聽到的都說了出來,淡淡掃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幾分隱忍的淩厲。
高歡俊目中流淌著冷冽之色,就像是凍結的碎冰般寒意徹骨。
這之後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會不記得?怎麼可能不記得!
還記得那個被淺金色陽光籠罩的清晨,當他醒過來誤以為身邊躺著的是英娥時,雖然有震驚有愧疚,但更多的卻是一種隱秘的喜悅。
隻是定睛看清了那張麵容後,他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崖底,失望之極又怒不可遏。
“因此丞相幹脆將錯就錯,將英娥和阿女再次互換,英娥醒來後見到身邊裝睡的丞相,自然就中了計。”司馬子如扯了扯唇,“而阿女,丞相原本或許是想除了她,沒想到很快被檢出了身孕。為了讓英娥更加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己,丞相不惜又利用這個孩子撒了一個更大的慌,不僅如此,你還一直囚禁了阿女,讓她們母子生生分離。”
英娥驀得抬起眼睛,司馬子如說得每一個字,都像是尖利的錐子,緩緩地鑿進她的身體裏。她的臉色隨著他的聲音變得一片灰白,唇上最後一抹血色也消失殆盡。
“是你,囚禁了阿女?”她直怔怔地盯著高歡,心中一陣絞痛。
高歡的目光緩緩轉了過來,迎上了她的視線。
跳躍晃動的燭光給房間裏帶來一片灰蒙空落的微亮,他和她對視著,卻模糊不清。
“英娥懷胎十月產子,這也是有目共睹的。”高歡眉尖微挑,並沒有正麵回答關於阿女的事情。
司馬子如微微一笑,“聽說前朝曾有妃子服下假孕藥,用民間孩子混淆龍種,後失敗被誅殺。丞相想要從太醫拿到也不是難事。”說著他又側頭問道,“英娥,你可還記得當初你產子的經過?”
英娥回憶了一下當初產子的過程,竟發現好似空白一片,心裏竇疑頓生,“我好像,不記得了。當時好像迷糊過去了,之後醒來就稀裏糊塗產下了孩子。” ”
“原來如此。”司馬子如露出一臉意料之中的神情。
高歡的神色倒是相當平靜,“說了這麼多,你卻什麼證據也拿不出來。若不是看在我們往昔情分上,必要治你一個胡言亂語的罪。”
司馬子如卻又是一笑,“丞相,你怎麼知道我沒證據?”
高歡的心頭猛跳了幾下,眼中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好,那就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麼證據。”
司馬子如轉頭就吩咐道,“來一碗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