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給死人打碑作活,這不,剛給人打好一塊碑送到了鎮上,等事主家下葬、立碑、付錢之後才領著兩個同鄉往村裏回。
夕陽西下,倆同鄉放慢腳步跟在我後麵議論著。
“十七八的小姑娘,死了怪可惜的。”
“咱這老光棍想討個婆姨都沒地兒,要能娶那麼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死也值了。”
“要不你也讓劉浩哥給結個陰婚,讓人從下麵上來做你婆姨?生個鬼娃可是稀罕事。”
倆人越聊越離譜,我有些聽不下去了,回頭嗬斥了兩句,不許他們拿亡人說笑。
幹我這行有許多忌諱,拿亡人說笑便是其中之一。
兩人說的劉浩就是我。
除了專職給亡人打碑外,我在十裏八鄉還是個不出名的陰婚師,兼職給死去的人配陰魂。
聽了我的話,兩人興趣缺缺的閉了嘴。
等翻過了半座山,就能看到前麵有座荒廢的尼姑庵,還沒走到近前,身後跟著的兩人就提議到那兒歇息會兒。
我也有些累了,想想便同意了兩人的提議。
平常沒少在尼姑庵歇腳,倒也沒發生啥怪事,但聽村裏的老人說,這尼姑庵裏死過人,年輕的、或是老的尼姑都被幾十年前投宿的一位怪和尚給強了,後來又遭了土匪,所以尼姑庵荒廢至今。
我對這種地方最是避諱,歇腳可以,但叫我在這過夜萬萬不能,寧可趕些夜路回鄉。
可今天走到尼姑庵外,情況似乎與往常有些不同,原本雜草叢生的地兒像被人修剪過一樣,平整不說,還開滿了花。
尼姑庵古怪的石門兩旁生長了兩種不同的花,一片淺紫、一片嫩黃,我並不知道它們屬於啥花種,之前並沒有看見過。
“劉浩哥,你看這石門是不是比往常更亮敞了?”
“可我看起來,它真不像石門,倒像牌坊。”
我抬頭望去,的確如兩人所言,石門在夕陽裏更亮敞了幾分,像重新刮上了一層石灰,就跟剛打鑿完似的。
石門是門,同樣也是牌坊,這是一座像牌坊的門。
在那最上方刻著尼姑庵的名,下麵一層雕刻的字跡則模糊了,我看不清,但由於我祖上是專職打鑿牌坊的大師,所以我一眼就看出來這絕對是牌坊門。
墓碑是打給亡人的,而牌坊同樣也是打給亡人,不同的是牌坊隻為那些死去的貞烈女子所立。
至於立牌坊門的更是少之又少,因為這是亡人走的門。
天還沒黑,我倒也不怕會發生什麼詭異,跟著那兩人進了尼姑庵,發現院子裏同樣長滿了花,依舊一半淺紫、一半嫩黃。
走進尼姑庵的大堂,裏麵倒是雜亂了許多,佛像的腦袋不知被弄去了什麼地方,案桌上的香爐也早都破碎成了幾大塊散落著。
拍了拍沾滿灰塵的蒲團,我坐下拿出隨身帶的酒小酌了兩口,頓覺一陣神清氣爽。
酒是好東西,出門在外必備,所謂酒壯熊人膽是我十分相信的,就算真撞見詭異的事,喝兩口酒提提陽氣也能驅散不少陰祟。
“哎呀,有東西落事主家了。”
“啥東西?要不趁天沒黑,我陪你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