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綱,你丫開門啊,別躲裏邊不出聲!”
房東的叫罵持續了三個多小時,越罵越起勁,而房裏這位,氣定神閑,坐在小板凳上,喝著茶,搖頭晃腦,像在欣賞小曲兒。
“唉~”
三角眼往上一翻,歎氣都不敢大音。
他就是郭大綱,今年二十出頭,剛來國都不到半年,是個相聲演員。五短身材,皮膚黝黑,三角眼,癟鼻梁,離遠看跟個煤球似的,走哪都不討喜。
當初背井離鄉,是因為某位藝術家給他許下承諾,隻收二十萬,保他出名。
就這樣,他頭腦一熱,賣了房子就來了,卻沒想到,工作竟然是打雜,即便能上台,也不超過五分鍾。
但是每個月有四位數的工資拿,這讓他很滿足,因為在雲城的時候,小劇場全靠賣票,一個月賺不了白菜錢,所以他隻得白天在馬路邊修自行車,晚上說相聲。
可就在倆月之前,他給領導辦公室換水,撞見領導秘書從裏邊出來,嘴裏吐出一大股子白色粘稠液體。
本來他沒多想,可……無端就被開除了。理由是左腳先進門,不符合正確價值觀。
這下可壞了,他突然有一種夢想崩塌的感覺,賣房的錢都給人家送禮了,這下工資斷了,搞得他一無所有。
而且國都這地方,不比雲城,根本沒有小劇場,整整兩個月,他沒收入,也沒臉回雲城,因為來時吹下牛b,不成為“藝術家”絕不回去。
更何況,房子都賣了,回去也是無家可歸……
“郭大綱,你有本事不交租,沒本事開門啊!”
“咣!”
門外,房東依舊激動。
郭大綱搖搖頭,抬頭看看房梁上早已掛好的皮帶,咬牙跺腳,踩著小板凳站起來了。
“別了,我摯愛的舞台……”
他輕聲嘟囔,繼而雙手拉過皮帶,往脖子上比劃。
“嘖……”
就在脖子試探著往裏伸的時候,他猶豫了,心說,真的至於這樣嗎,大丈夫能屈能伸啊,實在不行,我,我還可以跑啊!
可就在這時候,門“咣”一聲就被撞開了,房東手裏攥著扳手,“哇呀呀”往裏衝。
“哎呀!”
郭大綱下意識往後閃,這一閃可不要緊,腳底打滑,板凳倒了,他的脖子套進了皮帶裏。
一時間勒得慌,使得他四肢亂顫,世界上最淒慘的死法莫過於上吊啊,又難受又難看。
“別介,怎麼個茬!”房東也慌了。
不管怎麼說,這是一條人命,而且他要是死在這,這房子就沒法往外租了啊!
想到這,房東趕忙放下扳手,把他往下摘,奈何小矮胖子斤兩很足,費了好大勁才摘下來,但是下來之後,這人已經翻了白眼,呼吸也若有似無。
“嘿,醒醒!”
房東拍拍他的臉,見沒反應,抄起桌子上的茶水,猛的潑了過去。
郭大綱這才緩緩睜開眼,搖搖頭,看著眼前的債主子,下意識往旁邊蹭了蹭。
“三爺……我,我沒錢啊!”他皺著眉頭,小聲說到,沒錢,說話沒底氣。
房東叫悶三,客氣的都叫他三爺,他可是個老國都兒,祖宗十幾輩都是這的人,在國都好多地方都有房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