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月的孩子,哪怕是早產,孩子也肚子完全成型了。
“一月,謝謝你,你真的是一個偉大的媽媽。”陸斯年想到了生產時的情景,情不自禁的紅了眼睛。
我聽著陸斯年慢慢講完,在聽到孩子健康的活著時,眼神裏閃過一絲亮光,卻也是短暫的,隨後依舊是無盡的黑暗,平靜又冷漠,一點也不像是剛得知自己生了孩子的新手媽媽。
因為唯有這樣,我才能掩飾自己的心痛和悲傷。
對於這個孩子,我注定是一個失敗的母親,也注定了緣分淺薄,隻能分離……
我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還是忍不住的紅了眼眶,不想讓陸斯年注意到,微微垂下了眼睛,視線卻又不由自主的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陸斯年卻以為我是累了,他拉了拉我的被子說,“一月,要是累了就睡吧,不過這次別睡太久了,偶爾醒過來也看看我。”
他的聲音十分溫柔,隱約間還藏著哀求的意味。
我的雙耳外似乎有一道透明的屏障,自動屏蔽了陸斯年的話,無聲的合上眼,在心裏默念著,對不起……對不求……孩子……是媽媽對不起你……
***
在這一次清醒之後,我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在一天一天的恢複,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無論我在什麼時候醒過來,陸斯年一直在我身邊,或趴在床邊睡著了,或坐在椅子上凝視我,好像我才是他生命中的全部。
我醒了,他幫我按摩身體,喂我吃飯,跟我講今天發生的事情,一向沉默寡言的陸斯年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的健談;我睡著了,他就靜靜地等著,等著我醒過來。
好像我這一輩子都不醒過來,他就會等我一輩子一樣。
這期間,我沒有問他車禍後又發生了什麼,沒有問他我是怎麼被救出來的,也沒有問他陸靈芝現在怎麼樣了,隻是平靜的過著一天又一天。
某天我裝睡的時候,碰到醫生來巡房,還偷聽到陸斯年跟醫生的對話。
陸斯年問醫生,“我太太她會不會是失憶了?”
“陸先生怎麼會有這樣的猜測?”醫生不解的反問。
“一月她……從第一次醒過來後,一直表現很平靜。”這樣的平靜,在陸斯年的心口上埋下了不安的種子。
醫生看著陸斯年緊張的神情正色道,“失憶在現實生活中發生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陸太太的情緒不太起伏,一方麵是身體還未恢複,另一方麵可能是車禍引起的創傷症候群,或許可以看一下心理醫生。”
在聽了醫生的建議後,陸斯年才覺得安心了些。
而我也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在引起陸斯年更多的疑問前,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再一次清醒,我艱難的開口,對陸斯年說道,“我……要……見……陸……懷……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