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不由自主的就跑了家的方向,他讓她傾盡錢囊,買的家。
林沫冉意識到後,終於支撐不住跌倒在地上,手裏的手機摔出去好遠,她慌忙拾起來,緊緊地捂在心口的位置。
手機的屏幕亮了,是一段錄音,她顫抖著手指,按下播放鍵,裏麵一陣刺刺啦啦的模糊聲響後,響起熟悉的悅耳男音,隻是聲音斷斷續續,虛弱的幾乎飄渺:“沫冉...如果...如果有來世...我..我一定...在...最幹淨的...年華...就娶你...”
她的世界轟然倒塌,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崩裂了,不知道是痛還是麻木,不顧路人異樣的眼神,她瘋了般的嚎哭、嘶吼著:“祁尊,這就是你給我的自由?我恨你,你個王八蛋,我恨你...我恨你...你是祁家的獨苗,我不孕啊,我不能給你幸福,為什麼不能好好的跟我離婚?為什麼要這樣?我恨你..你混蛋...我恨你...”
一陣摩托車的聲響,停在了她的身旁,男人下車走過來,他什麼都沒說,彎腰打橫抱起了地上的她。
林沫冉把手機往兜裏一揣,手腳並用的拚命的推拒著他:“不,我不離開,他現在很危險,他是不是死了?他還活著對不對?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我想看他,讓我看看他好不好,放開我...我不走了...不能給他幸福,我也可以偷偷的守著他啊...”
楚逸凡閉眼深呼吸,抬起手朝著她的後勁劈了下去,女人身子一軟,癱倒在了他的懷裏。
他的槍法他自己很清楚,在部隊那麼多年的摸爬滾打,可不是白磨的,那一槍雖然出手倉促了點,他當時一把拉開沫冉,一大半的注意力都在沫冉的身上,害怕祁尊傷到了她,雖然不能完全肯定有沒有命中祁尊的心髒,但那一槍也足以要了他大半條命。
祁尊這一次絕對是九死一生,能不能活過來,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抱上懷裏柔若無骨的瘦弱身子,他跨上摩托,絕塵而去——
***
然而,就在林沫冉跑去醫院的一個小時前,搶救室裏是這樣一番窒息到要命的場景。
手術台上到處是血,一圈兒醫務人員圍著手術台,個個汗流浹背,躺在手術台上的男人被整整搶救了八個小時,這一夜,沒有人喝過一口水,或是坐下來休息一下。
手術中,展淩幾乎不敢看手術台上躺著的人的那張臉,他害怕自己看了會徹底崩潰掉,他有嚴重的心理障礙,不管是展躍,還是祁尊,這兩人都是他無法失去的人,而這兩個家夥從小就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人,長大後盡做些讓他擔驚受怕的勾當,販賣軍/火、毒/品、什麼是他倆沒幹過的?他之所以從醫,也是因為這兩個家夥他選的這職業,這些年來,做的最多的就是為祁家的那群渣渣治療傷口,卻沒想到次數多了,他的醫術不但沒提升的更精湛,反而弄出個心理障礙來,他不想祁家任何一個人找他醫治,尤其是祁尊和展躍。
躺在手術台上的人哪還像平時那個獨斷霸道的祁尊?他的麵色蒼白到幾乎透明,鼻孔裏插著氧氣管,雙眼緊閉,沒有一絲生還的跡象,脆弱的就像一個漂亮到了極點的五彩泡泡,等最後的光彩散盡了隨時都會破裂消失般。
早上八點零五分,儀器忽然發出一陣急促的‘滴滴’警報,瞬間讓所有的醫務人員都崩潰了,搶救中祁尊再次心髒驟停,這已經是第四次了,所有人徹底慌亂了。
可以想象,胸腔中彈擦著心髒過的,包裹心髒的薄膜都有了點破損,就差那麼一張紙厚的距離,必死無疑,不過現在這情況也離死不遠了,大量出血的情況下,心髒驟停做心肺複蘇的手術,隻會導致更大量的血流失。
展淩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下去,不過他緊咬著牙,努力鎮定下來,沉穩的一聲令下:“準備血袋、再次心肺複蘇!”
護士第N次從搶救室裏跑出去取血袋,守候在搶救室門口的一群人,每看見護士跑出來一趟,眾人的神色就沉下去幾分,最後展躍那火爆脾氣實在是等不下去了,尾隨著護士身後就擠進了搶救室。
護士回身關門,一看進來的人嚇了一跳:“展躍!你..你不能進來!快出去!現在正在手術中,你這身兒衣服會帶細菌進手術室的!到時候細菌感染了就麻煩了....”
沒等護士說完,展躍兩把扯掉了衣服,往地上一扔,人就進去了。
裏麵此時的情況,簡直慘不忍睹,地上的白色塑料桶裏全是沾上血的消毒棉,一群醫務人員已經退離開了手術台,個個低著頭,神色哀傷,頭冒冷汗。
隻有展淩還在繼續搶救,給手術台上的人進行心肺複蘇手術,一旁的一名打下手的醫生都不忍再看下去了,把頭側在一邊,遠遠的站著的幾個女醫生和小護士低著頭偷偷的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