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搶救都不用的死亡,人當場就咽了氣。上下.身直接分成了兩截,血噴了一地。
濃鬱的血腥味跟眼前的慘狀造成的嗅覺與視覺雙重衝擊,讓見多識廣的醫生警察都忍不住齊齊往後退步,下意識地捂住了鼻子。
救護車根本派不上用場了,他需要的是殯儀館的靈車。
葉顏提供了小貨車的車牌號碼,又跟大家一塊兒做完簡單的筆錄。警察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大約是為了緩解凝重氣氛,出勤民警還誇獎了一句葉顏:“不愧是醫生,這眼力跟記性都厲害。”
要是平常沒事的時候,芒夏跟胡醫生等人肯定與有榮焉地好好吹一波葉顏的貓兒眼跟相機腦。
可惜今晚大家都沒心情,集體保持緘默。
即使陷入了癲狂,那也是條鮮活的生命。流浪漢是攻擊了他們,可他根本控製不了自己啊。
胡醫生自我安慰:“這要真是狂犬病發了,也沒的治。最多死的時候在醫院體麵點兒,其實多活幾天反而更痛苦。”
“未必是狂犬病。”葉顏心情頗為沉重,“說不定就是精神病發作而已。你們看,狂犬病患者不是畏光怕風麼,他為什麼還要朝高速公路跑?明明那邊路燈很亮,而且剛好是個風口子。”
胡醫生攤手:“沒轍,除非屍檢,否則誰也不知道結果。”
這種眾目睽睽下的車禍,正常情況下根本不會走屍檢流程。
開玩笑,法醫的工作負擔也很重的。屍檢的成本誰來承擔。有家屬嗎?家屬願不願意屍檢也是個問題。
他衝著葉顏嘿嘿嘿:“你不是會跳大神麼。來,跳一個,看看他到底有沒有被瘋狗咬過就行了。低碳環保高效。”
葉顏瞪眼:“就是被瘋狗咬過也不能證明他就是狂犬病,病犬咬過的隻有五分之一的人會發病。”說著,她意味深長地看胡醫生,“我還真沒看過內基小體的標本。我們學校解剖館裏頭好像沒有。太遺憾了。”
芒夏立刻插嘴:“這不是很好的標本來源麼。他自己肯定想死也死個明白。”
都撞成這樣了,反正最後肯定火葬,哪兒還來的什麼囫圇屍身入土為安。
胡醫生輕咳了兩聲,此事不宜深談。
他將目光轉移到了被咬傷腿的病人臉上,像是總算想起來要表達人文關懷:“齊先生,要不你躺在擔架床上吧。躺著舒服點兒,腿不吃勁。”
齊先生默默地看了眼被擦拭一新的擔架床,搖搖頭:“我沒事。”
胡醫生立馬安慰他:“不用擔心。他那是意外,睡咱120的床不忌諱。中午我還躺上麵睡午覺呢。”
然而齊先生相當迷信,硬是堅持坐車椅上,半點兒也不想沾晦氣。
車子快到疾控中心門口的時候,司機在紅綠燈前猛的踩下刹車。
伴隨著一句國罵,車廂劇烈地晃動起來。
葉顏腦袋磕到了車壁,捂住額頭朝往外頭瞧,頓時頭大。
有人橫穿馬路還闖紅燈,叫救護車給蹭倒了。
葉顏跟胡醫生趕緊下車查探情況,生怕人有個什麼好歹。
不想沒等他們靠近,車前方的倒在地上的長發女子就自己爬了起來,驚惶地看了眼救護車,然後迅速地橫穿馬路,跑了。
胡醫生目瞪口呆,衝著人跑開的方向喊:“喂——你別跑,我們是醫生,我們給你看看到底嚴不嚴重。”
長發女子聽了胡醫生的話,跑得更快了。一打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綠化帶後頭。
芒夏半點兒麵子不給地笑出聲。胡醫生的形象該有多猥瑣啊,愣是把人家姑娘嚇成這樣。
胡醫生羞惱交加:“以為我們稀罕管呢。萬一再是個碰瓷,我今晚就交代在這兒了。”
芒夏笑得愈發厲害,想到了朋友圈裏頭的一則笑話。
留學生病倒砸美國街頭時,大喊完“千萬別叫救護車”,才敢暈過去。生怕叫一趟救護車就徹底傾家蕩產。
她說著,突然間轉頭看葉顏:“哎,你有沒有覺得女的挺眼熟的呀?有點兒像你大學舍友,叫什麼溪來著。”
葉顏後知後覺地“啊”了聲。她大學時期建新校區,五年間搬過好幾次宿舍,換了兩三任舍友,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哪位。
芒夏恨鐵不成鋼:“舉報你買兩百塊錢的口紅,沒資格拿國家勵誌獎學金的那位。”
這麼大的仇恨,葉子居然忘得一幹二淨。
唉,她要不在葉子身邊看著的話,葉子肯定被人欺負死都感覺不到。
“噢,那個啊。”葉顏不甚在意的模樣。
芒夏比她激動多了,跟說書先生似的竹筒倒豆子,將當年的恩恩怨怨傾述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