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晚餐計劃徹底泡湯。
葉顏帶著林奇馬不停蹄趕往江州大學醫學院。她大學同學班上團委書記留校當幹行政, 專門負責整理歸檔畢業生離校後去向。
“都在這邊了, 其實你打個電話過來就行,非得跑一趟做什麼。”團委書記笑眯眯地盯著林奇,“帥哥,怎麼認識我們葉子的啊。”
葉顏伸手將八卦兮兮的書記扯起來,正色道:“我問你, 你跟餘溪還有聯係嗎?”
書記茫然地搖搖頭:“沒有啊。她不是出國了麼,本來就玩不到一塊兒。你找她有事兒?你等等, 我給你在群裏頭問問。”
學校的調查問卷畢業後一年反饋顯示,餘溪當時在K國留學。
“好像咱們這屆通過交換學習最後真正留學的就她一個吧。”書記掰著手指頭數, “畢業沒有?我還真不知道K國的研究生讀幾年。也不曉得她是留在國外還是回國找工作了。”
群裏頭終於有人回複消息。餘溪畢業後跟絕大部分同學都斷了聯係。大家日常忙成狗, 讀研的讀研,規培的規培, 誰也顧不上多關心誰。
“她沒念完就回國了吧,我前年準備考執業醫的時候,在聖靜心國際醫院碰到過她。她當時在那邊工作,走得急, 也沒留聯係方式, 後來就不清楚了。”
爆料的同學開了小窗跟團委書記私聊。當時餘溪對同學愛搭不理的, 嘲笑對方規培一個月到手兩千塊都沒有,還不夠她買條裙子。
同學煩得慌, 再沒找餘溪說過話。
按照同學看到的情況, 起碼一年前餘溪過的不錯, 穿的用的都不是淘寶貨。
那麼這一年裏頭, 她究竟遭遇了什麼,讓她被囚禁懷孕甚至路邊產子乃至丟失性命?
團委書記請葉顏跟林奇在學校食堂吃砂鍋,嘴裏包著鵪鶉蛋,含混不清地問:“你怎麼想起來找餘溪了?”
“前段時間出車的時候,蹭了個人有點兒像她。”葉顏喝了口湯,隨意指了下林奇,“他要到我們學校逛逛,我想起來這茬,就找你了唄。要是有聯係方式,我給人道個歉,免得人家在背後說我故意躲著老同學。”
團委書記點點頭,又感慨起來:“畢業兩年跟滄海桑田似的,一下子就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你說餘溪是不是躲著我們啊。都在江州,居然也不回學校看看,幹嘛這麼夾生。”
葉顏目光微閃,含含混混地沒接話,轉問了另一個問題:“餘溪後來找男朋友沒有?”
“怎麼可能。”團委書記瞅了眼林奇,壓低聲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為這個跟她父母都斷絕關係了。”
葉顏還真不知道:“鬧得這麼嚴重?”
居然都跟家人老死不相往來了。
“不然你以為呢。她家在當地也是有些關係的,公務員有點懸,事業單位基本不成問題。她幹嘛還大老遠跑去K國留學啊。”團委書記吹著蛋餃上的熱氣,“也是性情中人啊。”
真想在醫學方麵更上一層樓,去歐美甚至日本,都比去K國強。
葉顏啞然失笑:“去留學不也挺好的麼,好歹也算長見識。反正她白富美,也不差這個錢。”
“誰說的,她要真不差錢,也不會去K國了,還不是衝著獎學金。”
葉顏的桃花眼瞪圓了,顯出孩子氣的稚態:“不是為愛出走?我怎麼當初聽說是為了追隨愛侶走天涯啊。”
團委書記哈哈大笑:“一半一半吧。”
桌子後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小食堂的塑料門簾被掀開了,幾位二十出頭的男女從屋外的黑暗中走進來,顯出光亮的臉。
團委書記伸手招呼他們:“哎,文軒,有個事兒跟你打聽一下。去K國的文賢大學留學要幾年時間?就業前景怎麼樣?”
被她喚作文軒的中等個頭的男人微笑著走過來,衝桌上人點點頭:“怎麼,你有興趣去留學?”
團委書記搖搖頭:“不是,我們剛才聊到了大學舍友,她去文賢大學留學的。我們正說她什麼時候回來。”
文軒搖搖頭:“那要看她學的是什麼專業了。”
“一年呢?”葉顏抬起眼,露出笑容。
文軒愣了愣,有些遲疑:“神學可能吧,然後去各地教會實習。”
“有沒有讀一年,然後直接回醫院工作的。”團委書記笑道,“我們都是臨床醫學專業的。”
文軒笑了笑,不太肯定的模樣:“那應該心理學之類的吧,就是加強對患者的心理疏導。東方傳統醫學不都講究身心合一麼。”
團委書記笑著點頭:“多謝你,麻煩你了。”
“應該的。”文軒笑著給桌上每個人都派了名片,“諸位要是對去文賢大學留學感興趣的話,歡迎隨時谘詢。”
文軒跟他的同伴們離開後,葉顏壓低聲音問:“現在留學都這麼服務到家了?”
“全世界都想跟我們國家做生意。”團委書記大口吃肉丸,聲音含混不清,“大方啊,我國留學生拯救了多少國外大學。”
林奇沒憋住笑噴,生生嗆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