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個抽獎活動,卻也很能反映人們的心思。
那些沒被抽中的人,一半人心裏在想:“好了,最低獎項沒抽到我,我就有機會去拿更高檔些的獎品了。”另外一半人心裏在想:“完了,連最低獎項都抽不到,估計別的獎項更是沒戲。”
那些被抽中後上台領獎的人們心思也各不相同,有的在想:“運氣不錯,一上來就被抽中了,過會兒可以去買彩票了。”也有的在想:“真特麼倒黴,怎麼就抽了這麼一個垃圾獎品,我還想要等離子大電視呢。”
這些想法體現在臉上,有的人就很高興,一臉運氣好的幸福神色;有人就很鬱悶,雖然在笑,卻笑得很難看,還不如直接哭呢;也有的人對此無所謂,表情比較平靜。
李睿作為一個純粹的局外人,對這個抽獎活動並不關注,眼睛一直死死盯著的,隻有袁晶晶一個,見她落落大方的站在台上,引導著人們上台排好次序,又時而送給下麵的攝像人員一個甜笑,表現得美豔大氣、隨意自然,其台上風采竟然絲毫不亞於大寶貝、市電視台當家花旦之一的姚雪菲。
此時副市長羅賓提出要走,眾人誰也不便挽留,都起身送他,李睿也跟著一起去。眾人把羅賓送到電梯裏,張建設等人甚至還想把他送到酒店門口,卻被他拒絕了。
回到宴會廳裏後,水利局這些領導也都坐不住了,先是張建設要走,隨後常務副局長王廣來也走了,剩下幾個副局長慢慢的也都走了。
李睿明白他們的心理,這種性質的聚會,身為領導,能出席一會兒,能跟下級幹部職工們同吃同樂一會兒,已經算是做到位了,難道真能陪到年會結束嗎?那也太沒領導的樣子了不是?說起來領導也很難做啊,有的時候,必須要做到親切隨和、與民同樂;有的時候,又必須自覺抬高自己的身價,免得被人小瞧。每個領導都在這兩個極端裏麵尋找著平衡,尋找著既可以體現自己和藹可親平易近人性格的同時又能維係自己權勢威信的法子。當然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成功了,就像今晚羅賓與張建設兩位領導的表現。
二人都是來得最晚甚至是遲到的,但這絲毫不影響水利局幹部職工們對他們的尊敬與仰慕,就算他們遲到了,也照樣送上最熱烈的掌聲,沒人拿他們遲到說事,甚至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而他們同時也是離去最早的,但這同樣不會引起人們的反感。為什麼?因為人家是大領導嘛,大領導本來就忙得不可開交,能抽出一點時間來陪著自己這種小人物共同度過一段快樂時光,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這是自己等人的榮幸才對。
當然了,宴會廳內坐著的大多數人都是機關單位裏的老油條,早就熟悉了領導們玩的這一手,對此並不以為然,心說你們愛來就來,愛走就走,關我屁事?我該吃了吃,該喝了喝,該玩了玩,該領獎了領獎,年會一結束就回家睡覺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李睿覺得自己也該走了,要是再留下去可就太尷尬了,同席的隻還剩一個局辦主任石大林,看那樣子也不愛搭理自己,自己孤零零坐著多別扭啊,心裏也有點後悔,其實剛才張建設要走的時候,自己就應該也假模假樣的跟他一起走,哪怕是到酒店門外找個犄角旮旯躲起來等袁晶晶下來,也要做出一個“走”的樣子來,畢竟自己是被他邀請來的,他這一走,誰還認自己這一號?再留下去不是自己找尷尬是什麼?想到這,就想起身離去,也就是這時候,手機震動了兩下,估計是有人發短信了,忙掏出來看。
短信是大徒兒江薇發來的,她說:“我看見你了。”
李睿卻一直沒有發現她,也不知道她躲在哪裏貓著,卻也不方便四下亂看搜尋她的身影,回複她道:“我要走了。”江薇回複說:“我還想跟你說說話呢。”李睿回複她:“那就出去說吧,我先走,在外麵等著你。”發完這條短信以後,跟石大林打了個招呼,拎包離去。
石大林目送他走出宴會廳,心中冷笑不已,心說也就是局長捧你的臭腳,別人你看誰待見你啊?局長走了以後又有誰搭理你啊?以為自己給市委書記做了秘書就牛逼了,切,其實你還是狗屁不是。也不知道臉皮怎麼那麼厚,竟然還有臉回來參加局裏的年會……我們水利局年會關你一個市委的人屁事了?還特麼替江薇打抱不平,你有那個資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