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有莊海霞那位朋友—還不是一般的朋友,是莊海霞的表姐的老公的親弟弟,一位四十出頭的男子,莊海霞管他叫哥,目前在協和醫院辦公室當副主任—的帶領與引導,為孫淑琴辦理住院手續的過程就變得很簡單了。幾乎是一路綠燈,宋朝陽隻是交住院押金的時候出了次麵而已,剩下的時間裏完全袖手旁觀。
等孫淑琴住進高等病房裏後,宋朝陽與李睿先後對這位副主任表示了感激之情。那位副主任和二人客套了幾句,便即告辭離去。
宋朝陽又對莊海霞表示感謝。莊海霞道:“宋書記,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你跟我還用客氣嗎?去年要不是你對我失蹤的事那麼重視,我可能早死在黑窯溝的井底礦坑裏了,你對我也算有救命之情,我現在幫你這麼一點忙,還不應該嗎?”
宋朝陽聽了這話,大為感慨,心想她說得倒也沒錯,去年她與另外一個央視記者失蹤案發生的時候,自己確實表示了高度的重視,還召開市委常委會專門討論過這個事情,從某種程度上說,確實加快了她獲救的速度,但自己當時的用意並不是救她脫險,而是為了免除政治風險,可謂是用心不純,結果風水輪流轉,到了今年,自己愛人患癌,來北京求醫,倒是她仗義相助了,冥冥中好像真有因果循環一般,如此說來,做好事還真有好報,哪怕是做了用心不純的好事。
他感激的道:“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不過你可以不謝,但你這位大哥,我總要好好謝謝他吧?還有他花費人情托付的乳腺外科那位專家,我也要表示表示吧?”
莊海霞略一思忖,道:“我哥這兒,就不用謝了,我們關係在這擺著呢,跟一家人似的,謝他反倒顯得外道了。至於乳腺科那位專家,呃……你也不用特別感謝,你要是想表示呢,就偷偷塞給他個紅包,也就足夠了。”
宋朝陽連連點頭,道:“好,好,那我就聽你的。”
問清楚這些細節,宋朝陽吩咐李睿:“現在也沒什麼事了,你替我請莊記者、隨車來的醫生護師們吃飯去吧,吃完飯再給他們安排下住處,讓他們明早再回,我在病房裏陪著淑琴,實在是出不去。”
莊海霞擺手道:“不用,宋書記,我已經吃過了。”
李睿也道:“書記,您不用和海霞客氣,都是老朋友,沒必要,嗬嗬。”宋朝陽道:“那好吧。”李睿道:“我們吃完給您和孫老師打包回來點?”宋朝陽道:“不用給我打包,我還不餓。給你孫老師打包碗粥回來就行,她也吃不下什麼。”說出這話,臉色變得極其黯淡。
李睿也能理解他和孫淑琴的心情,得了這個病,誰還能吃得下飯去?胃裏全都讓急火給充滿了,怕是連口涼水都咽不下去,道:“好,那我這就帶他們出去吃飯。”宋朝陽又吩咐道:“過會兒送回粥來,你就也回賓館酒店休息,有我陪著淑琴就夠了。”李睿道:“那怎麼行?最少我也得替您分擔半宿啊?”宋朝陽擺手道:“現在又沒做手術,你孫老師也沒別的問題,一個人陪著就夠了,其實也用不著陪,熄燈後我應該也能睡覺,你就別擔心了。”
他都這麼說了,李睿也就沒再堅持,招呼上老周與青陽市一院隨行的三位醫生護師,去醫院外麵找飯店吃飯。莊海霞也和宋朝陽道別,帶著安穎跟在李睿身後。
走出住院部大樓,莊海霞扯了李睿手臂一把,道:“嘿,某人還說請我喝酒呐。”李睿微微一笑,落後兩步,偏頭對她小聲道:“我先帶他們吃完晚飯,安排好住宿,再請你喝酒,放心,跑不了你的。”莊海霞道:“你帶他們去吃飯,那我跟安穎幹嗎去?”李睿想了想,道:“附近不就是東單王府井嗎?你們倆可以去逛街啊。”莊海霞撇嘴道:“你也忒瞧不起我們倆了,東單王府井這種賣大路貨的地兒也值得我們去逛?”
安穎插口道:“李睿你不是還要給他們安排住宿嘛,那幹脆你先把他們身份證要過來給我和海霞,我們倆替你找酒店開好房間,也就省得你過會再耽誤工夫了。”李睿怔了下,失笑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那可就麻煩你們倆了,我去找他們要身份證。”
莊海霞表情古怪的看著他倆,眼珠滴溜溜亂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