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警車高速行駛在前往青陽市的高速路上,李睿和信訪局局長柳少雄坐在前麵普桑警車的後排座,高建新則坐在副駕駛位上。
驀地裏,李睿看也不看柳少雄一眼的問道:“柳局長,說說吧。”
柳少雄微微不解,轉過頭看向他,扶了扶臉上的金絲眼鏡,問道:“李縣長,你……讓我說說,說什麼?”
李睿冷冷的道:“你說說什麼?發生了影響如此惡劣的群體上仿事件,我們雙河縣的臉都丟到市裏去了,你這個信訪局局長難道就沒什麼要說的?”
柳少雄登時尷尬起來,臉色訕訕的,想說卻欲言又止,那副如同便秘的樣子讓人看了厭惡之極。
李睿不耐煩的轉開臉,不再理他。
這一招很奏效,柳少雄馬上語氣苦澀的說道:“李縣長,這事我們信訪局是有責任,可當初……我們也沒辦法啊!誰也沒想到他們鬧得那麼凶,還鬧到市裏去了……”
李睿沒好氣的說:“別給我雲山霧罩的,要說就把話說清楚了,從頭說;要說不清就幹脆別說。”
柳少雄道:“哦,是這麼回事。這件事要說起來,還是縣裏的房產開發商胡誌新,在城西大營房村征用村民農田,以租代征開發建設小區。當時他給占地農戶的補償款是每畝地每年補償一千五百元,可後來因為資金緊張,就沒有給足,那些農民們當然不答應了,屢次來縣裏麵告狀上仿,也找過我們信訪局,不過當時都讓陳縣長給壓下來了,還把部分叫囂著要去市裏告狀的村民送進了縣精神病院。”
李睿心頭一驚,怎麼又是胡誌新?縣裏頭的惡性事件為什麼樁樁都和他有關?難道此人就是雙河縣版的“韓水”嗎?還有,陳魁看上去老實憨厚,怎麼能做出把上仿群眾送進精神病院的事情來呢?是誰給他的膽子?他這也太過分了吧,問道:“然後呢?”
柳少雄壯著膽子道:“然後……然後那些村民不服氣,就真的聯合起來跑到市裏告狀去了,結果半路上就讓陳縣長派人抓回來了,有的關進拘留所,有的關進精神病院,有的是在家禁閉,由村幹部長期專人看守,不準出村。”
李睿聽得幾乎不敢相信,陳魁這處事作風也太霸道了吧,這還是我黨培養出來的基層領導幹部嗎?我黨幹部從來都牢記為人民服務的宗旨,始終保持“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優良傳統,陳魁這倒好,把人民當成階級敵人了,實在可惡,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柳少雄道:“去年上半年鬧來著,下半年倒是沒人鬧,誰知道今年開春一鬧就直接鬧到市裏邊去了。可能今天是周末,那些看管的村幹部都回家歇著去了,看得鬆了,他們這才有機會跑出來。唉,這……這要說起來,我們信訪局是有責任,可也沒辦法啊,陳縣長一個電話打過來,誰敢不聽啊,李縣長你可要體諒我們啊。”
李睿不耐煩的擺手道:“得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你好好想想,過會兒怎麼勸服那些村民老實跟咱們回去。”說完這話又對高建新道:“高政委,以前陳魁讓你們怎麼抓人我不清楚,不過這一次,你們全得聽我的指揮,我不發令,你們就全留在車裏等著。”
高建新利馬表態:“李縣長,這次您帶隊出來您就是總指揮,我們當然要聽您的了。您有什麼話就直接吩咐,我們絕對服從指揮。”
李睿點了點頭,心說這位政委倒是溫順厚道,不像局長孟術海那樣圓滑奸詐,語氣柔和的道:“我就一個要求,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抓人。過會到市府大院門口,你就讓幹警們待在車裏休息,你跟我下去。”
李睿特意叮囑高建新的這番話也很好理解,就是怕警察出動引起那些上仿村民的恐怖驚惶心理,若是再產生抗拒,在市府大院裏鬧起來的話,影響勢必會更加惡劣深遠。
高建新點頭道:“我明白,放心吧李縣長,我們一定配合您勸解那些上仿村民回家,不把事態激化。”
李睿說:“那好,你們先坐著,我打個電話。”說完摸出手機給方青雲撥了電話過去。
他尚不清楚方青雲知道不知道這件事,但覺得很有必要向他彙報一下,畢竟這位方大哥是縣委書記,縣裏發生了這麼惡性的事件,務必要第一時間告訴他,讓他心裏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