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眼淚汪汪地問:“那於書記是同意了?”馬思駿點點頭說:“她同意了。即使她不同意,我也是非走不可的。我不是秀峰嶺鎮政府的人,更不是他們任命的什麼新農村辦公室主任,我想怎麼做,就跟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楚雲滿懷哀傷地說:“馬思駿,你一心要保護那片破房子,可是……我沒法說服你,你這麼做可能有你的道理。那好吧,我也不想說服你,我也沒有說服你的能力。我們今天下午買的那條魚,也就用不著送給喬副鎮長,也好,那條魚我們就自己吃。我現在就給你做魚吃。那條大魚,我們至少能做好幾盤菜。”
馬思駿對那條魚很有食欲,說:“楚姐,這幾天沒少麻煩你,以後我會報答你的。”楚雲輕輕捏了下馬思駿的臉,說:“哼,說什麼呢。買下那魚是為了緩和你和喬鳳凱關係,現在隻能我們來吃了。”
馬思駿說:“這才是應該的呢。楚姐,我要是給喬鳳凱送去,就先在魚肚子裏下包砒霜,藥死這個不做好事的副鎮長。”楚雲踢了馬思駿一腳說:“你以為保護那什麼古宅就是做好事?人家是執行鎮裏的安排,再說那項目上了之後,才真正給鎮裏帶來好處的。”
馬思駿一個勁地搖頭,但也知道,自己是無法說通那些人的觀念,上一個大型項目,的確能給鎮裏帶來實惠,稅收什麼的不用說,那當官的也臉上有光。他這樣的反對,顯然是拿雞蛋往石頭上撞。
楚雲說:“怎麼的,我說的不是嗎?你想想,你保護古宅是你自己的事,秀峰嶺鎮的經濟發展,是鎮裏主要領導最關心的大事,你一個人重要還是大家重要?哼,不理你,我下去做飯去。”
楚雲畢竟不是鎮裏的領導,馬思駿也用不著跟楚雲較真,就說:“好好,咱不說這個好不好?我想知道那條魚是什麼滋味。那可是最貴的魚啊,如果不是今天出這事,還真給喬鳳凱送去了。”楚雲說:“也許這就是陰差陽錯吧,所以什麼事情還真不是想的那麼簡單。沒想到今天的會是這個結果。都是你給鬧的。”
楚雲伸手還要捏馬思駿的臉,就被馬思駿抓在手裏,淫笑著說:“讓我捏一下你的臉,還是你的臉蛋細嫩啊。”楚雲踢了一下說:“滾你的,我的再細嫩,也不是你捏的。”馬思駿說:“就行你捏我啊?”楚雲笑著說:“這是女人的權力啊。好了,鬆開我。”馬思駿鬆開了楚雲,楚雲下去做飯去了。
馬思駿在床上躺下來。他覺得腦子裏一片混亂,眼前都是於紫菲那氣憤和悲傷的影子。想到自己可以全力以赴去做那片古建築的保護工作,又高興起來。對於工作,他是不愁的,搶救和保護那片由阿古圖將軍建起來的家族式宅院,比任何事情都重要。這對他這個學建築的大學生來說,這簡直是天賜良機。雖然他離開秀峰嶺鎮的官場,但以民間人士的角度做保護工作,不是更有意義嗎?將來秀峰嶺鎮也會記得他的名字。
從樓下飄來陣陣魚宴的香氣,楚雲在下麵喊他吃飯。他的情緒好了起來。離開秀峰嶺鎮的官場,並不是什麼壞事。於紫菲因此擺脫由他引起的難堪境地,他可以大張旗鼓地做他想做的事情,隻是從現在開始,他的生活將更加艱難。
一條魚讓楚雲分割後做了三樣菜,馬思駿笑笑說:“楚姐,你說這麼好的東西要是給喬鳳凱送去,我可要很後悔的。不過,這可是五百塊錢的魚啊,我吃了真是心疼。”
楚雲拿出酒,擺好碗筷,讓馬思駿坐下,自己也坐下說:“馬思駿,也該你有這口福。今天你也讓我很生氣,可你因此辭了職,我也不想說什麼了。這也說明這條魚跟喬鳳凱無緣。來,祝賀你在秀峰嶺鎮幹兩天就辭職了,你是秀峰嶺鎮最短命的主任。”馬思駿舉杯說:“楚姐,雖然我隻當了兩天主任,可我在你家吃了兩次飯。秀峰嶺鎮我沒白來。一個是見到了清朝初年的成片古宅,一個是認識了你。”
楚雲的神色有些黯然,她舉杯說:“馬思駿,你這個人其實很沒意思。你想想,給你個新農村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你就慢慢的幹唄,可你倒好,突發奇想,居然要搞什麼建築保護。這下可好,我又沒意思了。你說劉岩那幾個人,哪個是讓人得意的?官不大,可覺得自己像什麼大官了。我半拉眼角沒看上,不過,你這個勇氣我倒是欣賞。好,不說這個了,我們倆喝酒,喝了酒你就給我滾蛋,我再也不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