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發元已經看出馬思駿激動的樣子,他依然平靜地說:“叫你到縣委黨校學習,本來是不需要我來直接跟你說,我怕你想不通,誤解領導對你的安排。你的確是個人才,所以縣裏就更要對你這個人才負責。你把現在的工作都放一下,做一下準備,這幾天就到縣委黨校報到,這一期新時期經濟理論培訓班還是很重要的。在學習中要多動腦筋,將來做一個學問型的領導幹部。”
馬世俊按捺著心裏的不滿,這是要把他踢出秀峰嶺鎮啊,還媽的比的美其名曰讓他去學習,他壓住怒火毫不客氣地說:“王書記,我被穆林縣當做人才引進來,我不知道我還需要學習什麼,我的理想是做好秀峰嶺鎮古建築的保護工作,建設曆史文化風情小鎮,我也不知道這跟新時期經濟理論有什麼關係。既然覺得我這秀峰嶺鎮副鎮長的位置上不合適,讓很多人看起來不爽,影響到一些人的利益,那就不需要領導為我操心了。我這個人性格不適合在官場上混,那就這樣,我離開秀峰嶺鎮的官場,領導也不需要為我以後的前途操心,我能把握自己的前途,既然命運把我發配到秀峰嶺鎮來,這裏總有我生存下來的空間,我也有讓我滿意的地方,那就是學建築的大學生,我深深知道秀峰嶺鎮的古建築的曆史價值和文化價值,各級領導能保護下來,還要打造曆史文化風情小鎮,我也就滿足了。王書記,我們後會有期。”
於紫菲越聽馬思駿說的話越生氣,這不是明顯的跟縣委書記叫板嗎?如果不當著王發元的麵,又會跟馬思駿爭吵起來。馬思駿真是膽大包天,居然跟王發元說出這樣一番話,她看到王發元的臉色逐漸在發生變化,越變越陰沉。
馬思駿說完就要走出去,於紫菲大喝一聲:“馬思駿,你也不看看你在跟誰說話。你也不看你現在在什麼地方。王書記主動跟你這個副鎮長談工作安排,這是對你的看重,你不要辜負了王書記對你的良苦用心。”
王發元對於紫菲擺了擺手,又對馬思駿說:“馬思駿,就憑你剛才對我說的這番話。我也必須讓你去縣委黨校學習。我治的就是你這種為所欲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把領導放在眼裏的傲慢。馬思駿,我現在耐心地跟你說,有些地方我承認你做的對,但是,中國的官場太複雜,把事情做對了,得罪周圍的一批人,你同樣也是失敗了。我命令你,兩天之內,必須到縣委黨校報到,你可以走了。”
馬思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對王發元的這番話他想反駁,但又無法反駁。王發元說的話他必須承認,是說到骨子裏了。但他實在是不想去什麼縣委黨校浪費時間,因為他現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王發元說:“於書記,你跟馬思駿一起回去吧,做下他的工作,畢竟是年輕人,心氣太重,磨打不夠。去吧。”
於紫菲說:“走,我跟你一起走。”於紫菲把馬思駿推出王發元的辦公室,就看到藍長利站在門外,一臉淫邪的笑意。
忽然,馬思駿就像醒悟到了什麼,如果他離開官場,他覺得自己跟逃兵沒什麼兩樣。畢峰,藍長利,喬鳳凱,這些打壓他,欺淩他的家夥們,他就沒辦法實施對他們的報複。
藍長利微笑著說:“兩位要走啊?”於紫菲哼了一聲,馬思駿卻說:“藍主任,什麼時候邀請我到你的辦公室坐坐?”藍長利的臉立刻黯淡下來,走進王發元的辦公室。
走出縣委大院,兩個人上了馬思駿開的那輛車,馬思駿把車開的飛一般快,馬思駿也不說話,於紫菲也不搭理他,一直開到頭道村的水庫旁,才把車停下。
兩個人還坐在車裏,馬思駿看到於紫菲小臉蒼白,胸部一起一伏的,對馬思駿說:“馬思駿,你總是剛做完一件好事,馬上又做一件壞事,本來高高興興的要好好謝你,可你倒好。讓我真是氣死了。”
馬思駿說:“我怎麼了?我不就是說了幾句讓你們不愛聽的話嗎?這個時候讓我到縣委黨校學習,我就是再大的傻逼,我也不會不知道這裏是什麼意思吧?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王書記為了平衡他跟其他縣領導的關係,把我當作犧牲品,可以任意讓那些人為所欲為。他們才叫與為所欲為,如果秀峰嶺鎮不是我付出了心血,我付出了代價,就是他媽的山崩地裂,跟我也沒有絲毫關係。可是,是我發現的那片古建築的存在,是我提出的打造秀峰嶺鎮為曆史文化風情小鎮,是我從陳邦國周哲夫那裏弄來的錢,我為了給鎮裏省兩千萬,我都把陳邦國得罪了,那可是我的恩師啊。可現在呢?王發元居然讓我到縣委黨校學習,我看他也是被喬鳳凱買通了,迫於縣長郭誌國和副縣長李鐵鬆的壓力,把我一腳踹開,他們個個利益均沾,根本不考慮秀峰嶺鎮的建設,而是做地分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