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發元覺得這一個多月所發生的事,比他過去從政幾十年所經曆的還要多。
他到現在還沒了解到,上次舉報他在林口縣勝利大道承包中的經濟問題,誰是幕後的推手。不管是什麼親戚,隻要沾上了利益,就很容易成為自己官場上的地雷,此後他在經濟上非常注意,但有了一次,就時刻讓自己提心吊膽。好在那次的舉報被馬思駿化解,他也算是給予一定的報答,先是提拔馬思駿擔任秀峰嶺鎮的常務副鎮長,後來又舉薦他為秀峰嶺鎮的鎮長,這可是超出正常程序的,但那次自己也陷入到從未有過的被動局麵。
最讓女領導感到丟人的,是對她們生活上的舉報,或者準確地說,就是跟自己的領導搞了男女關係,而男人卻恰恰相反,男人最不怕舉報生活上的事兒,玩一個半個的下屬美女,那對手裏掌握著提拔升遷,或者經濟利益輸送大權的男人,這算了個什麼?幾乎所有的男領導,都玩過自己下屬女人,有人說機關那些漂亮的女人,在背地裏就是給領導開心解悶的開心果,甜點心,王發元也不完全同意這樣的觀點,但遇到了於紫菲,就在有機會的時候對她下了手,飽嚐了鮮果,吃到了美味,他也適可而止。他總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上級接到舉報,也不會就因為他隻是玩了兩次下屬女人,就對他采取特別手段的。對他這樣當過縣長和縣委書記的領導,最要命的就是經濟問題,因為縣一級的領導,手中的權力幾乎處長失控狀態,一旦發現有濫用權力的事,上級是絕不會放過的。
雖然不能說在官場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王發元並不是特別大膽的人,這次李貴富突然冒出來,舉報他和於紫菲發生了男女關係,但王發元內心真正感到害怕的,是自己在經濟上的不幹淨。
有的時候,人難逃一劫。自己那次在林口縣勝利大道上出的問題,不是一般的小事,一旦這件事被李貴富舉報,那樣他就死定了,像李貴富這樣當過多年鎮委書記,又是非常了解他的人,絕不會就僅僅拿著男女關係,到省城這樣大動幹戈的舉報他。這才是他最擔心那些舉報信落入到警察手裏的原因。
但眼下的情況十分不妙,李貴富已經被警察弄到了殯儀館,現在根本了解不到李貴富身上所攜帶的物品,他連打探情況的地方都沒有。讓王發元多少寬慰些的,是馬思駿居然把李貴富的那個情人弄到了身邊,這也是稀釋李貴富舉報行為的一個強有力的手段,但必須還要把那些舉報材料拿到手。
了解到王發元那邊的情況,馬思駿的擔心一點也沒有減少,反而擔心的更強烈了。從王發元擔心那些彙報材料下落的感覺,馬思駿也意識到那些材料絕不僅僅是他所知道的那點情況,一定還有讓王發元害怕的東西。
盡管他現在並不看好王發元這個有時候喜怒無常的人,但就是從保護於紫菲的角度來說,也不能讓王發元出事。一根繩子上拴的兩隻螞蚱,一旦出事,誰都跑不了。
馬思駿又給周龍打了電話,這次周龍總算接了電話,馬思駿劈頭就問:“周龍,你手下的兩個哥們現在怎麼樣?”周龍說:“馬鎮長,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惹了這麼大的麻煩。我手下的兩個並沒引起警察的注意,李貴富就是跑,才發生的車禍,這跟其他的人並不發生關係,李貴富也不是失去行為能力的人,他沒注意胡同開來的車,純屬自己找死。我的心裏也一塊石頭落了地。你那裏的情況怎麼樣?”
聽到周龍的話語,馬思駿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但他從周龍的口氣中聽出,周龍像是不想參與這件事中來了,這的確是一件讓人必須要逃避的事,沒有一般的能力,也搞不明白。
馬思駿問:“周龍,這裏的事也夠複雜,你能不參與就別參與吧,縣委王書記和栗大哥已經到了省城,我想知道的是,你那兩個哥們發現李貴富身上的舉報材料沒有?”
周龍說:“馬鎮長,其實我兩個手下的從沒正麵接觸過李貴富,更沒有搜他的身和檢查他的房間,隻是不讓他離開賓館,所以他身上的舉報材料現在落到那裏,我還真不清楚,剛才栗大哥也打來電話,這件事還是你們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周龍現在一推六二五,不再管這樣的麻煩事兒了。
馬思駿並沒有埋怨周龍,周龍已經做的夠多了,再說這些跟他也沒有任何關係,而且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層麵上,周龍這個民間人士,也是無能為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