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皺眉,沒有說話。
忘憂和鳳淩更是局外人一般不置言語。李雲瀾快要被這沉悶的氣氛逼瘋了,有些瘋狂的喊:“是,我是騙了你,我不是蘇靜憶。可是這麼多年來我的心裏隻有你,這又有什麼錯?”
忘憂笑了笑,語氣裏盡是嘲諷:“瞧瞧,殺人無惡不作居然還有理了?真是怪了,這世道怎的如此?”
黎安哪裏知道什麼?但是她這一句也就什麼都知道了。
“你,到底是誰?”
李雲瀾有些癡狂:“我是誰?我早就忘了我是誰。我在你身邊四年之久,一心一意扮演著你愛的人的角色,你覺得我是誰?”她嗬嗬笑起來,頭發在風裏亂了眼:“我是誰?我隻是想做你的妻子,而已……”
黎安臉色一陣紅一陣綠:“你騙我!”一口血在喉間翻湧,他狠狠壓製下去:“四年,我居然,被你騙了四年之久!你怎麼敢?!”
不敢嗎?不敢也已經做了。若不是真正的蘇靜憶沒有死,這個騙局,許是一輩子。
她有時候想,若是能騙你一輩子,得你一生疼愛縱寵,也是好的。
可惜,不能。
黎安大步邁過去,大手一抓,麵紗落在地上,一張蒼老的臉露出,饒是親手下毒的鳳淩都嚇了一跳。
忘憂倒是之前半夜裏見過,不過那時候她可以捂著,沒怎麼看清,沒想到……
忘憂笑嘻嘻的捧著鳳淩的臉親了一口。
黎安也驚得後退了幾步:“你……”
蘇靜憶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手輕輕地撫上自己的臉,聲音似乎是從遠處飄過來,多了一份不確定的空靈感:“很醜是嗎……連我自己,都覺得很醜呢……”
如今的光景,該怪誰呢?該怨誰呢?
誰也不怪,誰也不怨,不過就是應了老一輩曾經說過的話:自作孽不可活。
“黎將軍你想想自己的反應吧,這麼多年來,你愛的,究竟是這個人?還是這張臉?”
轟!這句話像是在他心裏劈下了驚雷。他幡然醒悟。
愛的是什麼呢?
忘憂繼續傷口上撒鹽:“黎將軍,你的愛真廉價。”
他想明白了。愛的,不過就是那張臉,那是雪地裏的一瞬間的驚豔。
他的愛啊,何止廉價,還膚淺得很。
忘憂繼續道:“也真是枉費有人曾經對你死心塌地。”
站起身:“黎將軍,今天,我是無論如何要殺她的,你阻止不了我。”
“不,不要。安,救我,救救我,我不能死。我們,我們還有孩子,夙兒不能沒有娘……”
李雲瀾扯住黎安的衣服:“救我。”滿臉的乞求,隻是再也喚不回他的憐惜和心疼了。
而黎安如今隻是陷在自己的思緒裏,腦海中全是忘憂之前的話。
上前一步:“你知道阿初在哪裏。”
不是疑問,是肯定。
忘憂笑笑:“是的,我確實知道。”
“她在哪裏?”她不知道,他找了她很久。當年的事情,他也能猜出個大概了,可能,都是麵前的這個人耍的鬼。
忘憂一腳踢開李雲瀾:“姑娘我真是鄙視我自己,當年,怎麼就敗在你這麼個東西的手上。”
李雲瀾哭聲愈發大起來,黎安卻置若罔聞:“她在哪裏?”
“在哪裏?”忘憂手指纏著發梢,一襲紅衣映的臉色越發嬌媚動人:“知道了又能怎麼樣?阿初如今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你,早已經晚了。”
黎安的臉褪盡了血色,一瞬間,竟隻能呆呆的站在那裏,耳邊早已聽不到任何聲音。
忘憂走到李雲瀾麵前:“愛一個人沒有錯,隻可惜,你的愛,是用別人的痛苦換來的。這樣的愛情,真髒。”
李雲瀾手撐在地上,摩挲著地麵往後退:“不,別殺我……小姐,小姐我錯了,我——”
聲音戛然而止,李雲瀾瞳孔睜大,身體僵直地往後倒下,斷了氣息。
額間,是一隻繡花針。
忘憂拍拍手:“將軍,我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告辭。”
說完牽著鳳淩的手走出了將軍府。黎安癱坐在椅子上。
錯了……都錯了啊……
地上,是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空氣裏沒有血腥的味道,但是偏偏就讓人覺得冷得渾身血液凝固。
他擺擺手吩咐下人:“好生葬了吧。”
她雖然騙了他,可是到底夫妻四年,難以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