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站在原地,握緊了拳頭。
夜南許走了幾步,腳下一頓,道:“黎將軍,人,都是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的。”
黎安來時滿滿的決心一分不剩。夜南許真的是攻於心計的好手。
他抱著她,向著月光的方向走過去。黎安忽的轉身:“你胡說!她不會恨我的!”
夜南許笑:“沒錯,你與她,早已是路人。”
黑夜裏,一道影子跌落在月光裏。失神地看著遠處漸行漸遠的人影。心頭一陣寒涼。
在她的棋盤上,他早已出局。
沒錯,他是魔怔了才會有此一出。就算……
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啊……
喬初揉了揉眼睛:“我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夜南許輕輕刮她的鼻子:“你睡著沒多久就回來了,還累嗎?”
“不累了。隻是我們就這樣走了會不會不好啊?”
夜南許笑:“不會。”
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眉目疏朗,謫顏惑人。
他這個人都是如此,不厭喜惡,不惹塵埃,身上總有一股出塵的氣質,總叫她有些恍惚。
可是這是她的相公啊。
她低低的笑起來。眉梢,眼角,唇畔,全都開了花似的,比那夜裏一現的曇花還要迷人。
夜南許總叫她這幅模樣看的出了神。他伸手撩開她身上的被子,鑽進了被窩,細細吻著她的唇。
“阿初。”
喬初抬起頭,看見的是黎安。他的臉還是就是模樣,隻是,她已經不在意了。
“黎將軍?身體全好了嗎?”
“嗯。”黎安輕應下,對著她笑了笑,“我來找他。”
“找子諾?”喬初有些疑惑:“你的身體不是好了嗎?”
黎安點點頭,“不是我,是……夙兒,他的身體……是在母體裏就中了毒的,太醫也沒有辦法。”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對自己不齒,明明他們之間都已經這樣了,他曾經那樣誤解她。
喬初猶豫了一下,對他說:“那毒藥真的不是我做的。”其實時光久遠,說這些真的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隻是她不願意自己最總是背著惡人的名聲。
“我信你。”
在過去了這麼久以後,喬初終於在他嘴裏聽到了我信你這句話。
曾經,她殷殷切切,癡癡倒到的問他:“你信不信我?”
就是為了他一句我信你。可那時候他總是吝嗇於給她這樣的回答,若不然……
罷了,都已經過去了。
她現在,有深愛的人,和深愛的人的孩子,她很好,以後都會好。
“好,你等一下,我去叫他。”
轉身,就要走。
“阿初。”
“嗯?”
黎安現在終於能瞧見她的麵容了。
她很漂亮,也許是因為在忘憂穀呆待的久了,他覺得,她的漂亮是不染世俗塵埃的美。
“你恨我嗎?關於以前?”
喬初朝著他微微一笑:“不恨。已經過去了。”
他們現在,隻是比陌生人要熟悉一點的陌生人。
在人生這條長長的路上,隻是彼此擦肩而過的路人。
她的身影漸漸遠去。
他站在原地,她的身影恍若隔世花影。
他再也觸摸不到。
第二日,兩人便早早離開了,沒有同誰道別。
馬車一路駛向了一個隱秘的地方。
馬車裏,喬初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抬頭看著夜南許。
“這好像……不是回忘憂穀的路吧?”
夜南許伸手摟過她,讓她靠近自己,回答道:“嗯,我們去隱族。”
喬初眨眨眼睛,有些迷惑。
去隱族?
她聽說過那個地方,夜南許是從小在那裏長大的,而且現在小妖精還在那裏。隻是,外界關於隱族的傳言似乎都趨近於神秘莫測,又強大無比,這一點她倒是相信,看看夜南許就可以了。
喬初一直覺得,世界上沒有夜南許做不到的事情。
至於隱族,她明白到的,了解到的,也就僅止於傳言和忘憂穀裏的幾個人。她曾經接觸過的,像是阿蘿,阿沁,還有徐之後,還有爹和娘。
夜南許愛極了她這個樣子,輕輕笑了笑:“嗯……帶你去看看,還有認識一下隱族的人,以後對你有好處。”
“嗯。”
她微笑,打了個嗬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