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鐵盯著唐幸知看,唐幸知麵無表情的回視他。
吳鐵此刻的心裏頭總覺得有點異樣:被帶進這屋裏的女人,哭鬧的有,尋死覓活的有,曲意逢迎討好的也有。
但是眼前這樣的,這種一臉的嫌惡,瞬間就把他的火給勾上來了:他鄉下出身,初進城打工時,處處受刁難歧視,偶爾鼓起勇氣追個女孩兒,對方明明醜到爆,仗著城裏人的身份,居然也能鼻孔朝天給他白眼看,擺出一股子天鵝被癩蛤蟆追了的氣派。
後來他轉而去打地下黑拳,那種地方如果沒有出點成績的,別人隻會把你當貨物看待。他憋緊心裏的氣,不要命的打,終於打出了一點成績,天真地以為這下子能過上出人頭地的生活了。
誰知還是妄想,拳手隻不過是有錢人賺錢的工具,更遑論地下拳手了。隻要上麵一句話,你還要打假拳,輸了也就算了,但某些時候還要搭上一條胳膊,一條腿。
吳鐵就曾經斷過兩次胳膊。
後來有一次,他又接到命令要打假拳,並且這次有可能會把性命送上,吳鐵當下不幹了,長久以來被屈辱被嘲笑的那股氣猶如火山爆發般噴發出來,壓也壓不住,他在拳台上楸著對手狠狠的打,完全不顧一旁人的暗示明示。
結果可想而知,他不但打輸了,還惹怒了上頭的人。
地下永遠不會缺賣命的拳手,不聽話的下場隻有一個——死。
那次,吳鐵被幾個男人按壓在髒亂的水泥地板上,滿身是血的他還以為自己這次死硬的,誰知突然一雙幹淨的皮鞋進入眼裏,他抬頭一看:一個穿著考究西裝、和周圍格格不入的男人站在他麵前,問願不願意跟他走。
吳鐵當下別無選擇,就這樣進入了火焰,成為先生手下最讓人害怕的鐵哥。
他以為,自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看輕他,殊不知剛剛在被中年男人嘲笑一番,才知道原來那些人一直看不起他,那種嫌惡的表情,跟此刻站在麵前的唐幸知臉上的,出奇相像。
吳鐵心裏頭往外翻著一股惡氣,他第一次看到唐幸知的時候就知道,這女孩肯定不是像婷姐那樣的失足女人,看氣質和穿著都不錯,應該是那種讀過書的“城裏人”。
這種人,要擱著平時,一百年都不會看他一眼的吧?
內心深處,他對這種人有一種深切的毀滅戾氣,好像那種頂好看的潔白細瓷,非得砸的一地粉碎才舒坦,還得狠狠往泥地裏踩,踩到麵目全非才覺得解氣。
居然還敢給他臉色看!
吳鐵的嘴角露出一絲獰笑:他忽然就很想看到唐幸知被折磨到血肉模糊支離破碎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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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對著門外伸手關門的男人突然說了句:“一起吧。”
那個男人張了張嘴,明白過來吳鐵的意思之後,講話都有點磕巴:“這個……鐵哥,這怎麼好意思……”
吳鐵笑的不懷好意:“大家都是兄弟,玩點新鮮的。”
“那……怎麼好意思……”
那個男人嘴上這麼說,腳已經跨進來了,順勢把門給撞上。
“砰”的一聲門響,把房間和外頭隔成了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