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這一次的教訓,你說他出來後還會那麼傲慢嗎?”
“說不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知道大家在議論他,但是他沒有遲疑,更沒有站下偷聽,而是以自己的方式,大步走了進來。
議論聲戛然而止,大家紛紛抬起頭,將目光聚焦在門口他的身上。
他看到了這些昔日同事們眼中的驚訝和略顯尷尬的表情,他知道此時自己就是一個另類,一個怪物,胡子拉碴,頭發蓬亂,衣服酸臭不堪,還不如一個刑滿釋放人員。
他第一眼就發現平時老主任坐的那個座位仍然是空的,而且兩邊的座位也空著,李克群並沒有坐在正位上,顯然,這空著的幾個座位,是留給什麼人的。
李克群本來是在低頭寫東西,見大家停止了議論,他抬起頭,驀然就看見了他。
盡管剛才他沒聽到李克群參加大家的議論,但他低頭嘲諷的微笑卻被薛家良盡收眼底。
薛家良故意站在門口頓住了。
李克群出乎意料地連忙迎了過來,滿臉堆著笑,說道:“薛主任,回來了,這邊坐。”
薛家良發現,李克群的話和他笑,就跟薛家良從來沒離開過一樣。
薛家良走了過去,看著幾個空座,不知該坐在哪裏。
李克群將他讓在另一邊的空坐上,說道:“提前沒來得及跟你通氣,今天這個會早就定下來了,就等著你回來開呐。小徐,給薛主任倒杯水。”
他的話讓他聽著很舒服,但是,從這謙卑的神態和熱情的笑容中,他看出了李克群有種大功告成的得意。
辦公室新來的幹事小徐給他倒了一杯水。
盡管他很渴,卻沒立刻去碰那個杯,舔了一下幹澀的嘴唇,語氣不輕不重地說道:“什麼會這麼急,都不讓我換身衣服,不怕我臭著你們大家啊?”
說完這話,他看了看大家。
沒人接他的話茬,平時跟他關係不錯的幾個人,也隻是咧嘴無聲笑一下,但很快就低下頭,裝作在本上寫著什麼。
從他進門到現在,除去春風得意的李克群,沒有第二個人主動跟自己打招呼,平時圍著他轉的幾個人,也隻是對他笑笑。
這還是他曾經的同事們嗎?
答案顯而易見,如今政府辦不在是他薛家良的天下了,而是李克群的天下了。
平日裏薛家良和李克群就不是一個陣營裏的人,李克群效忠的是縣委一把手管春山,而薛家良是縣長趙誌華的紅人。
縣長和書記始終就是針鋒相對,自然而然,平水的官場就分成兩個陣營。
李克群盡管麵上對他很熱情很客氣,但內心裏卻很是幸災樂禍,對他熱情客氣,是想堵住他的嘴,不想因為自己的態度而讓他在會上節外生枝。
本來,他幾次跟領導要求,趁薛家良不在召開這個會,可是新來的縣長不同意,薛家良是有名的嘴毒,什麼話都說得出來,所以,李克群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百般小心和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