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單行道,繞一圈起碼得半小時以上,他是怎麼又繞回來的?司機緊緊盯著我,我咽了口唾沫朝他擺了擺手,他這才又慢慢開著車走了。
過了一會兒,這輛車又出現在我的麵前!
當黑皮車第六次停靠在我身邊,司機再次搖下車窗盯著我時,我咬咬牙一頭鑽進車內。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倒要看看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待我坐穩後,司機緩緩關上車窗,啟動了車。
我別過腦袋強迫自己不去看他,可又一直忍不住想瞟過去,用眼角餘光迅速瞄了一眼,他的頭竟完好無損。我再大著膽子瞅了瞅,隻見他的後腦勺上是一片漆黑濃密的頭發,暴露在外的大腦和流淌的鮮血都消失了,剛剛看到的一切仿佛是做夢一般。
我坐上車後司機便踩開了油門,速度跟方才不可同日而語,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道路兩旁有一團團的黑影掠過,那是種植在路邊的行道樹,這一段路都沒有燈,看不真切,我這才忽然反應過來,這麼黑的路司機卻始終沒有開車燈,連車裏都是昏黑一片。
“師傅,你視力可真好,這麼黑的路都可以不開燈。”我假裝隨意地問道。
“謔謔謔,謔謔謔……”
他沒有答話,喉嚨裏發出了奇怪的聲響,像是被什麼東西噎到一樣。
出租終於到了稍微有人煙的路段,依稀可以看見有出租車駛過,我拍了拍椅背道:“師傅師傅,停下車,我就在這裏下了啊。”
司機僵硬地轉過頭,古怪地看著我,我連忙道:“師傅,我正巧想起來在這還有些事兒要做呢,你就在這裏把我放下來吧。”
他嘴裏又發出“謔謔謔”的聲音,聽得我頭皮發麻,但車還是照我的意思停在了路邊。
我急忙下車,掏出幾張票子遞給他,司機麵無表情地接過錢,一隻手無意碰到了我的胳膊,觸感有些奇怪,我低頭一看,胳膊上搭著一根布滿黑毛的狗爪子。
我一個激靈打掉爪子,也不管找零了,頭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猛跑了一陣,我的心髒在胸腔裏狂跳不止,似乎隨時都會破體而出。我放慢速度停下來,雙手撐著膝蓋喘了口氣,回頭看去,那輛黑皮車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段路倒是車來車往,我站在路口向疾馳而過的車群揮手,終於有一輛黃皮出租車開到了我麵前。
司機約莫四十來歲,是個相貌普通的中年大叔,略微謝頂,看起來有些疲倦,但好歹是個正常人的模樣。車燈和車內燈都開著,電台還播著什麼知心姐姐為你解憂的小節目,這才是有人間煙火味的出租車嘛。
報上大偉家的地址,我打開車門在後座坐下,伸了個懶腰,頓時感到一陣舒爽,剛剛的不安和恐懼全暫時拋在了腦後。
後座上放著一隻可愛的粉紅色小熊玩具,我略微有些無聊,拿起小熊擺弄了一陣,隨口道:“師傅,你這小熊挺可愛的啊?”
過了一會兒,司機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哦,那是我女兒的東西,她可喜歡這些毛絨玩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