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回來幹什麼?”安玉萍臉色稍霽,也反應過來朱國強總還是女兒的爸爸,總不會做出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我總要了解一下情況吧?哪怕就是女兒不小心得罪了人,我也要知道是為了什麼得罪的,才好想辦法解套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做生意的艱難,如果我不想辦法解套,他再來弄這麼兩下,我這公司都可以關門大吉了!”朱國強十分鬱悶地解釋著。
他原以為是女兒不接受李飛聰的追求導致的,心裏還想著這李總怎麼這樣小氣,小孩子談個戀愛不成,他當老子的居然這樣大張旗鼓地來報複,等聽女兒說完才知道,居然是打破了頭住院了。這就能夠理解了,畢竟被打傷了住院算大事,哪個當父母的都心疼孩子。
“那現在怎麼解套?”安玉萍聞言也擔心起來,說到底,這個公司算是一家人的老底,就算是自己的診所眼下能賺錢,也還遠遠沒有達到能追上朱國強的公司的地步,自己可是要把朱國強從毛安琪那裏爭取回來的,總不能看著公司麵臨危機卻一點都不關心吧?
“你讓我想想,你讓我想想。”朱國強在沙發上坐著,一隻一隻地開始抽起了煙。
朱曉曉回房放書包,人卻是氣炸了肺:兒子受傷老子出麵,自己從前覺得李飛聰是個死纏爛打的富二代,如今居然還添了個動不動就讓爹媽出麵的優點,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心中不忿,朱曉曉打了個電話跟席蕭把情況解釋了一番,末了憤憤地抱怨道:“這世界上哪有這樣的人?我這算是見識了,這是還沒斷奶呢吧?”
“還有這樣的事情?”席蕭聽到朱曉曉說這事兒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詫異,隨後表情卻越發地冷:看來這孩子是很有必要“教育”一下了!
朱曉曉還想再說什麼呢,安玉萍卻突然在外麵敲門:“曉曉?你爸爸叫你下去一下。”
“什麼事情?”朱曉曉隻得匆匆跟席蕭道別掛了電話下來。
朱國強卻一臉嚴肅地道:“曉曉啊,雖然他是不對在先,可眼下我們沒有別的法子,隻好我親自領著你,上門去賠禮道歉,這事情我估計才能過去。”
“朱國強你瘋了吧?女兒是受委屈的那個人,她憑什麼去賠禮道歉?她錯了嗎?你當爸爸的不給她出頭,還要叫她去低三下四地道歉?”安玉萍幾乎是跳了起來,她還以為朱國強想到了什麼好法子,讓自己把女兒叫下來,沒想到一叫下來居然是這樣的要求!
“那你說怎麼辦?他是臨桂市最大的房地產公司的老板,我是做建材生意的,我的命脈就握在他的手裏,他隻要讓其他的房地產企業不給我貨款,隻要被拖欠個半年時間,整個公司的資金鏈就會出現嚴重的問題,如果再從中做一些什麼手腳,我的公司立刻就可以完蛋大吉,你告訴我,上門道個歉怎麼了?我不是還陪著去嗎?說個軟話怎麼了?”朱國強漲紅了臉,左手背拍打著右手心,一聲聲地質問著安玉萍。
“你可以為了掙錢低三下四,我可以為了錢陪著你卑躬屈膝,可我們的女兒不能為了你的錢去向流氓卑躬屈膝,否則你還掙錢做什麼?你這麼低三下四地掙錢不就是為了下一代過得有尊嚴過得舒服嗎?”安玉萍厲聲指著朱國強的鼻子道。
朱國強頓時像是讓雷劈了一般,站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來。很多人都覺得開公司當老總很牛很霸氣,其實不然,做生意的人,在許多人麵前都是要卑躬屈膝低三下四的,雖說在員工麵前可以發發脾氣,可到了那些關鍵的人麵前,哪怕對麵那個采購經理隻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隻要是人家的采購量足夠大,他也依然要“老弟老弟”地親昵地叫著,各種馬屁一溜水地拍著,讓人家關照,才好把貨款及時收回來。
從前生意小的時候,朱國強拍馬屁的對象主要是各企事業單位的采購員,等公司做大了,朱國強依然沒擺脫低三下四的命運,在各個大客戶麵前和一些政府部門的關鍵職員麵前依然要低三下四,對方再不著調要求再離譜也要陪著小心,都不能得罪了。
朱國強的發家史,用一句話總結:那就是靠著低三下四和卑躬屈膝和那些關鍵人物討好換來的。
記得當初剛開始做生意的時候,朱國強和安玉萍就說過:“以後等我有了錢,我的孩子再也不必低三下四地去為了錢求人,想吃什麼她就吃什麼,想穿什麼她就穿什麼,想幹什麼她就幹什麼,我再也不要我的孩子受一點兒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