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趙夢婀然韶容,笑容可掬。
“妾身也正要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不若,就同美人姐姐一起前去?”
“甚好。”
鳳繾綣也笑笑,同趙良人共一把紙傘,嫋娜蓮步移行長樂宮。
派婢女前去通報,待得令便入了內殿。鳳繾綣見舒昭儀和悅嬪陽嬪已然先到了,得體見禮之後皇後給趙良人鳳美人賜坐。
“達妃和宮夫人怎的沒來?”其實今日還有很多低階妃嬪未來晨省請安,隻是皇後不肖得問,才挑了在意的兩位高位妃子一詢緣由。
鳳繾綣起身,微彷徨了神色立馬想到應承話語:“長姊上次衝撞了娘娘,自知己身罪過,在華音築為娘娘抄寫經書祈福。”
象牙白水紅紋錦的悅嬪滿臉鄙夷。
“說來可巧了,嬪妾今早路過傾香榭之時,蕭總管托嬪妾同皇後娘娘為他家主子告假,說主子身子骨欠安,故而在宮裏抄經庇佑娘娘。”傾香榭是宮夫人的住所,太監蕭齊是宮夫人身邊的親信。
鳳繾綣翠羽雲袖掩唇,嗬笑“是挺巧的。”
悅嬪以為自己揭穿鳳繾綣,她會羞愧難當,哪知鳳繾綣隻是說了這麼一句裝傻。悅嬪手下帕子緊捏,絞得皺然。
“宮夫人和達妃有這份心意,本宮覺得很寬慰。”
皇後溫婉一笑,“對了,梅花宴的事情,諸位妹妹可有好的新奇點子?往年宮裏逢上花開月濃,也會舉辦些宴會,但都沒什麼心意,隻是後妃們找點樂子罷了。今年本宮詢了皇上意願,皇上說,若是宴會辦得有聲有色,便龍駕蒞臨,甚至還會宴請宗室子弟。”
鳳繾綣觀察到舒昭儀在聽到皇後口中“宗室子弟”二字的時候,明顯眼神飄忽不定。
她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皇後娘娘,妾身看既然皇上要來,那我們可要好好準備準備了。就讓各宮的妃嬪表演才藝,與卿同樂,皇後覺得如何?”
舒昭儀隻刹那便掩去眼底的不適,還有聲有色地給皇後提起梅花宴的建議。
“舒昭儀的主意是不錯。”陽嬪是個守舊之人,“隻是讓宮妃在宴上像秦樓楚館的姑娘那般,自降身份來表演取樂,這不合規矩罷?”
舒昭儀清音素言:
“怎會?來觀宴的都是宗室的王爺,乃是君姓,是大涼皇室的自家人,家宴上又何妨拘泥這些俗禮。”
皇後軒轅氏微微斂起新月眉,“的確,家宴而已,陽嬪的話言重了,小題大做。”
舒昭儀見狀笑的如花似玉,交結的荷霓織紋衣裳趁得人嬌媚千般。
“那皇後娘娘便將此事交給臣妾來辦罷?臣妾會提前打點好各宮,將姐妹們的才藝一一呈列給娘娘過目,若真有陽嬪所說傷風敗俗的,便一筆劃掉。”
陽嬪聽完舒昭儀的話,不甘而道:“是該提前列出來,不然那些個從前身份不幹不淨的妃子,指不定想出什麼令人作嘔的才藝汙了陛下和王爺們的眼呢。”
鳳繾綣雖然仔細聆聽,用心分析她們對話中與自己有關的利弊,但她初來乍到,對宮妃身世未有了解,一時間不明白陽嬪所指的是何人。
難道是說她這個鳳朝異域的公主?
可她記得之前和陽嬪沒什麼過節啊。而且陽嬪這話像是對著舒昭儀說的。
“陽嬪妹妹,你要說便把話說清。”
果然指的不是鳳繾綣,這不,舒昭儀第一個站出來,“你若指桑罵槐,在皇後娘娘麵前班門弄斧,休怪本宮宮規論處。”
“嬪妾何錯之有?”
陽嬪眉月雙彎,黛澄笑莞,“嬪妾不過是在陳述事實,舒昭儀娘娘品階高於嬪妾,嬪妾自然是不敢造次,但娘娘出身青樓,這也是後宮人人盡知的事情。嘴長在人身上,娘娘要是清清白白,還怕人議論?”
“住嘴!”
鳳繾綣見舒昭儀失態,還是略微有些驚訝的。
這舒昭儀鸞疊美目,發如嶂山密林,聲封晚歌兆麟,尤其之前那收斂情緒的功夫,仿佛任何苦楚對於她來說都能隱匿心間。
可能在大涼,女子的名聲真的很重要吧。
鳳繾綣得出這個結論。
鳳朝以女子為尊,也有生的俊美的女子在秦樓館賣笑。但因磨鏡之風風靡,所以這些姑娘侍奉的主子也同為女子。這種靠賣笑為生的職業,在鳳朝非但不會被人唾棄,還薪資豐厚,能結識到皇官貴胄。
鳳繾綣很難想象大涼給男人作賤的倚樓賣笑女子,生活過得究竟有多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