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汐一曲畢,轉過頭來,卻是見了一佳人。略微思索,福身行了一禮
“不知是哪位姐姐?可否告訴妾身姓名?”
言畢,含著笑望向了她。
博爾濟吉特韞裪聞人話倒是個直爽的性子不諳世事,隻卻是個未曾見過的陌生人,便斂了氣頷首含笑回禮,又把手裏握著的手爐遞給澄娘,朗然回道“景陽宮常在博爾濟吉特氏。”
涼亭四麵通風亦無遮寒避冷的東西自然是呼嘯刮過的陣陣冷氣,不由攏了披風低低咳嗽了幾聲才仰眸看人,“妹妹呢?”
打量著人的裝束打扮和身邊媵人的種種便多了幾分對人位分的估量“寒冬臘月妹妹怎的不在宮中,反倒跑到禦花園這孤清冷漠的地方練琴,不冷麼?”
宋凝汐聞言,略微思索了一會兒,答道“妾身永壽宮答應宋氏。”
聽後言,冷風吹過,裹緊衣衫“這禦花園安靜,宮內養了隻鳥兒,嘰嘰喳喳的,妾身安不得心神,隻好來此處練古箏。”
她道永壽一詞不由得眉心一跳再不敢大意輕視了去,韞裪偏首瞧了澄娘借著咳嗽之即的遮掩得聞此女麵過聖上承君雨露,不禁漫了幾分澀意,趕得早到底不似趕得巧不是,就是依著赫舍裏的臉麵也沒人敢輕視了她去。
繼而抬眸,縱然冬衣也掩不住其女楚楚之姿,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邁步近前落座亦喚她坐下,抬手撥弄了兩下琴弦,冷冷之音回蕩在四周卻是收手,“方才答應所奏倒是好聽,想來平日定是勤加練習。”
聞她後話稍稍略了一眼,便偏頭不再瞧其,啟了聲,“答應的話倒是稀罕,逗養鳥雀不想來隻是為了圖一樂嗬,怎的到你這兒卻成了。”
眉眼裏都噙著笑,與之凝視,嘁聲,“為鳥得聲兒躲匿出宮?”美目流轉瞧人手,琴弦冷澀柔荑嬌弱,“答應可當真舍得,不怕手生瘡半廢,倒是勇氣可嘉”韞裪這話到絲毫不覺得自己錯了,宋氏這話可不就是這意思麼,嫌鳥不安生?可這鳥雀能多大的聲兒,竟能逼得一個天子妃嬪一屆答應跑到禦花園守著苦寒練琴,沒費了她的指頭都是運氣。
朝後倚了柱子卻是不由得吸了口涼氣,歪了歪身子盡量叫不碰著裸露的肌膚來,接過澄娘手裏的手爐捧著才續“隻這說辭倒也顯得答應心善,要擱我這兒指不準就給拔了舌頭丟出宮去,再不然就是給撥淨羽毛烤了一飽口福。”
宋凝汐聞言,柳眉微微皺了一下,道“妾身自小便喜古箏,苦練,並不為別人,不過手廢了倒不至於。”纖手撫過琴弦,須臾複語“妾身喜靜,而彈古箏此事須得安下心神,一旦有聲便會分神。那鳥兒,並非妾身養的,是一才人贈與,妾身若是扔了,便是對她不敬。”
宋凝汐又呆了一會兒,起身回宮。“妾身告退。”快步回到宮中,沐浴更衣。臥在榻上,沉沉睡去,嘴角帶著笑。
韞裪話說出來了是覆水難收,這好聽的詞廢了腦子也蹦不出來,韞裪這性子偏又是得理不饒人無理爭三分的,又怎會善罷了去。仰了頭臉上掛了笑卻含譏諷“答應何時聽到本小主說了為不為旁人的話?不論答應是否為了自個兒,本小主可也沒提半分沒問分毫,這深宮大院兒,答應可不能亂嚼舌頭,沒得讓人道閑話:以為答應欲蓋彌彰,徒惹是非。”這話一出口可不就笑了,禦園清冷琴聲傳揚出去確是不止能引來聖上,略略瞥了她一眼複聞琴聲隻一掩唇“瞧著答應衣料單薄身姿羸弱的模樣,也隻是略略一提罷了。”後頭柱子的涼意逐漸侵入衣料,隨即正了身,冷嗬,“肉體凡胎的,烙下什麼病跟可不就可惜?不過既然答應斷定不會出現這般情況,那麼就當我這話兒是喂與貓狗,不,該是空頭白話罷了。”止住的話頭吞了後頭的語句,畢竟日子還長不是。
側目看琴,此時卻是煩心的很,礙眼的在這慍氣上來了是誰也攔不下的“答應一會兒子說什麼自幼喜歡,一會子又說苦練甚久的,可竟在聽到鳥雀之聲便無法安神,想來到底還是功底不到,如此……”冷嗬“白白擾了人逛園子興致,破了傲雪白梅的意境,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