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老道今日換了件金絲綢布的大黃道袍,胸前頂著個五彩照妖鏡,身後是太極八卦墨針紋繡,臂彎攬著一把青絲拂塵,腳下一雙牛皮官靴亮得刺眼。他的模樣不像是去斬妖除魔,更像是隨著神仙去祭天用的。
可不僅是他,各路江湖的野路子皆穿得光鮮亮麗,他們站在鎮口閑等著仙子的到來,各自將手頭的兵器擦得雪亮,還時不時有人擺弄自己的大刀:“這柄大刀可是我花八兩銀子從李鐵匠那兒買的,重三十六斤呢!雖說有斤兩有點兒輕,但也將就趁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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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舉著自己的紅纓長槍道:“我這把長槍可不得了,還是苟天師親自與我開過光的!今後殺妖,更得心應手呀!”
卻又有人取笑道:“開過光有個屁用啊!沒開過苞,沒流過血,趁手個啥啊?”
“去你娘的!老子殺妖便是破處,老子就要用那妖血煉我這杆熱血長槍!”
這時,一道青光從天而降,光影乍現後落下三席勝雪白衣。小仙女兒與仙子師尊皆蒙了一張麵紗。可這麵紗就好比是女人胸前的肚兜兒,若真要辦事兒,脫不脫都不打緊的。
四下鬧騰的江湖客羨慕得合不攏嘴,但眼睛卻不敢在仙子身上打轉,隻能揩揩小仙女兒的嫩油。小仙女兒模樣最單純,她竟被這一群男人瞧得有些羞,不僅如此,她還輕扯著仙子的衣襟問道:“仙尊,他們說的開苞是什麼意思啊?”
仙子冰清玉潔,自然守身如玉,她就算知曉也不好說這齷蹉臊話,便輕咳了一聲道:“芊兒莫問,凡間髒話會叫道心不穩,嚴重者甚至萬劫不複。”芊兒趕忙閉嘴不敢再言。
苟老道倒是真像隻狗,哈著舌頭屁顛兒屁顛兒地跑到仙子麵前,道:“仙子,這幫人都是江湖中各路殺手,雖說比起你連個屁都不是,但好歹也能幫你帶帶路不是?”
仙子瞧了眾人一眼,卻未發現狄雲楓的影子,問道:“怎麼?你這幫人中沒到齊麼?”
苟老道無奈道:“本說是有三十餘人的,但夜襲那晚死了十七八個,當下就剩這麼些了。”
“我是說----”
“我來了。”狄雲楓從牆頭躍下,也算得上一道別樣的風景,並不是說他落下的姿勢瀟灑,而是穿著十分土挫,模樣活脫脫的像個沙匪,與這幫光鮮的江湖客相比,格格不入。
當然,他的堅毅也與他們格格不入。
“呀?這還是先前那個冷麵殺手麼?怎將自己包得跟個粽子一樣?”芊兒指著狄雲楓驚呼道。
狄雲楓扯下圍巾將臉給漏了出來,道:“北疆的沙暴很強,皮肉經不起吹。”那喚作明塵的青年人卻出言不屑道:“所以凡人中就你最蠢,難道你當我等是擺設不成?小小人間沙暴抵得過師尊的一袖清風?”
經此一眼,一幹江湖客也與狄雲楓化了條兒界限,生怕與之挨著沾了愚昧之氣。狄雲楓從不會去在乎他人的冷嘲熱諷,也不會將自己的命交給別人來掌握,他走至隊伍最後站好隊,閉眼靜靜地等著發號施令。
這時,芊兒雙手一翻,兩疊不同的符紙出現在手中,她先道:“這兩種符咒作用分別為通信與救命,大漠中恐生變故,若你們迷失方向便可撕碎這張黑色的通信符,我等感知見便會即刻來救你們,倘若情況實在緊急,那你們便要用到這張紅色的救命符。救命符中儲藏了師尊的符印,而打開符印的方法則是以你們自身的精血----記住喲,不到萬不得已千萬莫要用救命符,凡人少一滴精血便會少去十年壽命,所以慎重慎重再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