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蒔光沒動靜,沈傾城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小舅?”
這下,有反應了,他的手本能地抬起,處於長期危險環境下的天生警覺。
“小舅,我是傾城,你喝點藥,用吸管吸。”她湊在他耳邊道。
他意識回歸,開始喝藥,她放了心,見他喝完,又連忙下去看阿膠熬得怎麼樣了。
一直到外麵都泛起了魚肚白,阿膠糕這才熬好冷卻。沈傾城找了個罐子把它裝好,喂了一勺給傅蒔光,剩下的準備給他這些天養傷用。
忙了一.夜,她也累到不行,身上的睡衣也沾上了血跡,她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他,在箱子裏拿了一身幹淨衣服,去浴室換。
把睡衣上的血跡洗了,沈傾城折回房間,整個人癱在了椅子上,就那麼睡了過去。
她還是被外麵的動靜吵醒的,覺得脖子有些不舒服,這才發現她在藤椅上一直偏著睡,有些落枕了。
轉動了下頭,沈傾城走到床邊,又探了探傅蒔光的脈搏,這才起身出門,將門關嚴。
樓下,吳老太已經做好了早餐,是蒸包子和玉米粥。見沈傾城下來,笑道:“傾城,不再睡會兒?你那個舅舅,果然一晚上都不見人!”
沈傾城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繼而道:“小舅可能部隊上事情忙吧!”說著,她拿碗舀了一碗粥,又拿了個包子:“姥姥做的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吳老太高興道。
沈傾城笑笑,隻吃了一個,然後拿著一個包子道:“我突然想起來要和一個導師聯係,姥姥,我上樓去發個郵件!”
“再吃一碗粥吧,光吃包子小心噎著!”吳老太叮囑道。
正合她的意思!沈傾城於是舀了一碗粥,又拿了兩個包子上樓。
吳老太見沈傾城能吃,很是高興。不像隔壁張老太家孫女,成天喊著減肥,什麼都不吃。
沈傾城到了房間,鎖好門,走到床邊,輕喚:“小舅。”他昨天飯菜吃了一半就走了,一個大男人,肯定早就餓了。雖然受傷可能沒胃口,但是不吃好得更慢。
他眼睛緩緩睜開,聚焦在她身上,聲音有些沙啞:“天亮了?”
沈傾城點頭:“小舅,我扶你起來吃點東西你再休息。”
他點頭,由著她將他扶起,又將粥碗端過來。
他要用手,她卻將碗拿開,舀了粥一勺一勺喂他。
即使以前比這次的傷還重,傅蒔光也沒被人這樣喂過,他覺得很不自在,正要開口,沈傾城就搶先了,語氣強硬:“小舅,你想傷口早點好嗎?想的話就別動!”
他不由轉頭看向身邊的女孩,若遠山般秀致的眉、黑亮清透的眼睛、挺直秀氣的鼻子、櫻粉色的唇.瓣,雖然難掩傾城之色,可紅撲撲的臉頰上,分明寫滿了稚嫩。
竟然向個長輩般衝他凶?他覺得好笑,不過也沒和她堅持。
於是,她真就這麼一勺一勺喂了他小半碗,又拿了包子遞到他嘴邊繼續喂。
男人飯量就是大,兩個大包子一碗粥,沈傾城很快喂完,道:“小舅,我再去給你拿點吃的來。”
他確實沒飽,也確實想好得快些,於是點頭:“嗯,謝謝。”
見沈傾城又去拿吃的,笑得吳老太合不攏嘴,一個勁說,不用怕胖,女孩子圓潤些更好。
傅蒔光最後吃了三碗粥和四個包子,沈傾城深深覺得,外婆不會覺得自己怎麼了吧?
她回到房間,見毛巾下麵的血跡已經幹涸,想了想:“小舅,你現在能稍微站起來嗎?我幫你把床單換了,還有你的衣服……”
說到這裏,沈傾城有些臉熱,不過她偷看傅蒔光,見他的表情沒任何變化,顯然,根本不知道他昨天夜裏親她的事。
不知道就好,她也努力忘了,免得都是親戚,這樣相處多尷尬。
“對不起,把你的床弄髒了。”傅蒔光道:“我想辦法明天離開。”
她一驚:“你的傷口還沒愈合,出門又會開裂的。小舅,現在可以叫120了嗎?或者,我送你去醫院?”
他搖頭:“我受傷的事不能泄露,七天後拆線就好了。”
她有些頭疼,想了想:“你別出門,這幾天我想辦法。”
說著,沈傾城扶著傅蒔光起身,靠在牆邊,然後快速將髒了的床單換了,再扶他重新躺上去。
她這麼一折騰,都渾身是汗,可以想見,他身上肯定很不舒服吧?
沈傾城斟酌片刻:“小舅,你要不要洗澡?”
他微愣,隨即搖頭:“動不了。”也不是完全不能動,但是,去洗澡有傷口開裂的風險。而他,又必須在最短的時間恢複,否則,很容易有危險。
“那我幫你打水過來?”沈傾城脫口而出。
說完,突然覺得這樣有些曖.昧,不過,他是傷員,她也算是醫生兼護士,這樣沒什麼吧?
也不等傅蒔光回答,沈傾城便已經跑出去打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