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鍾誌誠帶著牧野回到病床上之前,向暖飛快地擦幹淨眼淚,並且特地走到窗戶那吹了一下,免得被看出哭過的痕跡。
不一會兒,鍾誌誠將人放回病床上,然後安靜地退出門外守著。
“吃點水果,好不好?”向暖手裏抓著蘋果和刀子,低頭認真地削著。她沒有牧野的刀工,所以削得很慢,也削得很小心翼翼。
牧野沒回答,安靜地望著她專注的樣子。這時候她的眼眸低垂,睫毛就會顯得濃密且長,像極了兩隻黑色的蝴蝶翅膀,讓人見了就會覺得她應該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事實也是如此。
牧野就這麼看著,看得心底漸漸趨於平和。
“給。”向暖笑眯眯地將蘋果送到牧野嘴邊。果皮雖然中途斷了兩次,但削出來的蘋果賣相還是很不錯的,反正她自己很滿意。
牧野到底還是咬了一口。
向暖滿意地笑了,笑得大眼睛變成了兩彎彎月,低頭就著他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完了一個蘋果,仿佛那個蘋果是什麼世間珍饈。
向暖扯了紙巾擦去手上的汁水,牧野突然伸手撫上她細滑的臉。
“怎麼了?”她不解地仰起頭,撲閃撲閃的大眼睛裏帶著無聲的詢問,還有擔憂。
牧野的指尖一路往上,然後曲起來敲了她的額頭一下。“沒事。”
向暖笑嘻嘻地抓住他的手,湊上去咬了一口,還做了個鬼臉。
鷹目瞬間變得更加幽暗起來,多少的暗潮翻湧都藏在裏麵,隻是誰也看不出來。
他戎馬半生,轟轟烈烈,唯有眼前這個女人有能耐讓他感受到內心的和平。她仿佛有一種特殊的能耐,能讓波濤洶湧、漩渦激流統統變成細水長流,恬靜而美好。
向暖不知道他是怎麼了,隻是覺得他的眼神讓她有些口幹舌燥,以至於她本能地咽了一口唾沫,臉也泛紅冒熱氣。
牧野突然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去洗澡吧。”
“好。”向暖跑進浴室洗幹淨手,然後找了幹淨的衣服和洗漱用具鑽進了浴室。
如今雖然已經過了三伏天,但榮城的天氣依舊悶熱。
向暖今天又不停地跑來跑去,衣服都不知道濕了又幹多少回了。這會兒站在蓮蓬頭下,著實好好地搓洗了一番才覺得那種汗水幹了之後的粘膩感終於消散了。
盡管羅筱柔給她帶的都是很保守的睡衣,都能穿著上街那種,但向暖還是選擇穿了日常外出的衣服。
向暖一手抓著毛巾擦拭著頭發,一手擰開了浴室的門。
牧野側頭望過來。剛洗了熱水澡的人,皮膚被熱氣蒸騰得水嫩紅潤,就像一顆剛剝出殼子的煮雞蛋,十分誘人。
“過來。”
向暖以為他有什麼需要,快步湊了過去。
牧野抽走她手裏的毛巾,將她拉得跌坐在床沿,然後就幫她擦起頭發來。
向暖微微怔忪了一下,隨即笑彎了眉眼,露出一臉享受的表情來。他這人力氣大得很,但給她擦頭發的時候總是溫柔得很,讓她覺得很舒服。
擦完之後,牧野又用手給她將頭發打散,這樣很快頭發就能變得幹爽起來。也許是被弄得太舒服了,她幹脆整個人趴到他懷裏,像一隻懶洋洋的貓兒等著主人給順順毛。他眼裏透出幾分無奈,手卻還是一下一下撫弄著她的長發。
向暖很快便昏昏欲睡起來。這些日子,她都沒睡過一個好覺,昨夜更是一整夜沒睡,這會兒著實有些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