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回手,嘴裏的話說的堅定:“我要請假回趟黎市。”
才剛側過身,手腕就被人大力扯住,男人大步上前,頎長的身軀籠罩在她眼前。
“就因為這麼點小事,你確定要跟我請假?”
那句“小事”真真是刺耳。
白子衿不怒反笑:“生病的又不是你媽,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如果不是真的惹急了,她說話是鮮少這般陰陽怪氣。
顧墨琛眸色一沉,眼角眉梢處好似都被夜色染上幾分陰鬱,他拽的很緊,男女力氣的懸殊,白子衿根本掙脫不開。
她咬牙怒道:“顧墨琛,你他媽給我放手!”
“小白,你當初為什麼要堅持上軍校,什麼理由,你還記得嗎?”
他今晚的脾氣好似格外好,畢竟在軍校裏,還沒有哪個敢當著他的麵飆髒話。
他拽著她手腕的力道鬆開,一雙手轉而落到她的雙肩,俯身凝視著她微微泛紅的臉蛋。
嘴裏的話一字一句的清晰落入她的耳中。
“我看起來不像是那種為了祖國和人民,隨時奔赴前線,拋頭顱灑熱血的愛國青年嗎?”
這是高考前一天,黎市的體育館,她回答他為什麼上軍校的原因。
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都記得,且還記得這麼清楚。
白子衿抬手試圖掙紮的動作就這麼突兀的僵住。
眼底還是不可避免的露出驚訝。
那雙按著她肩膀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幾分:“因為我們都有一顆愛國愛民的心,因為我們體內流淌的血液是熱的。”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有多善良,可在那些人一次又一次作惡,而且無恥的鑽弄法律空子,甚至將滿是鮮血的罪惡之手伸入未成年或是幼兒,那樣的悲劇太多太多。
她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可還是克製不住的想要替這個社會伸張正義,不想讓那些陷入悲痛中的人,因此對這個世界絕望。
就算是黑暗,你也要堅信隻是暫時的。
“從進軍校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嚴肅的告訴過你們,軍人,就是要無條件的服從命令。在這裏,紀律不能破壞,也沒有那些特殊化。”
他修長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穿著的軍裝,黑眸依然沒從女孩臉上離開,嗓音卻低了下去:“小白,你要知道,我們和普通人不一樣。”
心髒好似被一隻手狠狠捏住,那股窒息的痛楚沿著四肢百骸蔓延開,然後一點點的染紅了她的眼睛。
是啊,他們和普通人不一樣……
許是感應到她內心的起伏,他也沒再往下說,靜了片刻,他才抬手揉亂她的發。
“顧教,剛才是我衝動了,抱歉……我就是太擔心我媽。”
這就是白子衿,率性坦承,錯了就絕不會遮遮掩掩。
路燈掩映著顧墨琛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他微微動了動唇,最後隻是朝著她揮了揮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白子衿突然就張開嘴:“顧教。”
在他轉身過來後,她略顯蒼白的唇邊才勉強扯出一絲笑弧:“對於你當年做的決定,你後悔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