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了片刻後,簡越再次問到剛才被她回避的問題:“事後,你有同你媽媽說過嗎?”
她側眸看向一旁的簡越,唇角微翹了翹,眸光有著一瞬的冷冽,可嗓音卻極淡,頗有些自嘲的意味:“說過啊。”
就見她腦袋搖晃了兩下,連著唇畔的笑弧也加深了。
“可她覺得是我在胡言亂語,覺得是我為了逃避學習胡謅亂扯。我跟她提過三次,哀求她別送我去齊老師家裏補課,可她不信我,有一次我忍不了,提前從齊老師家裏跑了,哪知道他給我媽媽打電話,在背後抹黑我,那晚我媽媽回來一句話不問就甩了我一巴掌。”
簡越心底發沉,這個年紀的女生其實並不懂得掌控情緒,喜怒哀樂一眼就能看出來。
但王亞琴不同。
她太成熟了,是那種內心的成熟。
“為什麼不找你爸爸?”
“爸爸?我如果告訴他這些,他也隻會跟媽媽一樣的想法。”她忽的撇過臉去,不讓簡越看到她此時的模樣:“畢竟他一直都認定我腦子有問題,覺得我是個神經病。”
簡越不懂,作為一個父親,你是怎麼把“你腦子有問題”這種話當著你女兒的麵說出來的。
他看著王亞琴的側臉,這是別人的家事,他也無權幹涉,隻是聽到了還是會替她難過。
兩人間的氣氛過於沉重,簡越環視了一圈裝潢精致的客廳,這間房子無疑是奢華高檔次的,可給人的感覺不像是一個家,更像是一座冷冰冰的牢籠。
因為缺少了那份煙火氣。
他們已經過來了很久,也不方便一直打擾,看到六子的身影後,簡越也打算今天先離開。
出乎意料的是,王亞琴一路將他們送進電梯。
眼看著電梯門即將關上,她突然往前邁了一步,簡越抬手就擋住門,擔心會夾到她。
“簡越哥哥,你相信我嗎?”
她的眼睛很清澈,眼底是濃重的期盼,簡越是不忍心拒絕的。
可他才剛動了動唇瓣,那句“我信你”還沒出口,就被保姆的聲音打斷。
“亞琴啊,你媽媽打電話來了,快點。”保姆舉著分機快步衝著這邊走過來。
那一刻,女孩眼中的雀躍還是被簡越捕捉到,她朝著簡越揮了揮手,轉身就跑去保姆那,接過分機。
電梯門關上時,還聽到了她喊了一聲“媽媽”。
兩人回到車裏,六子就把保姆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轉述給簡越。
“大姐說,她在這戶人家做了快兩年,如果不是因為王先生出手比一般人闊綽,她老早就做不下去了。關於男女主人的關係,她沒有過多的透露,隻是說兩人都很少在家,女兒王亞琴的性子很怪,像今天這樣的跳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都習慣了。”
“……”
簡越皺了皺眉,有些疑惑:“既然不是一次兩次了,她父母為什麼都不重視?而且兩個人就是工作再忙,雙休日也會有時間吧?”
“什麼忙啊出國啊都是借口,頭兒,講真,我還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父母,把女兒丟給保姆,就除了每個月固定轉錢過來,其餘時候都是不聞不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