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住了,我又道:“大爺,魂飛魄散跟死是不一樣,靈兒化成任何東西都比灰飛煙滅強。”
齊淮蹙了蹙眉,“有些時候,最壞的未必不是最好的!”
“求你了!”
我不想聽他那些大道理,我隻想靈兒回來。
齊淮紮紙人的技術爐火純青,我若再想辦法施以易容幻術,就能令紙人看起來像真的。她哪怕沒有任何思想也無法交流,可對我來說也是安慰。
他拗不過我,便點點頭答應了,“三日之後你再來拿吧,我會給你紮個小郡主。”
“多謝大爺!”我把身上一千多塊現金遞給了齊淮,又道:“大爺,你是齊曉峰的父親,一定也是大能,可否告訴我如何解開我身上封印?”
“你身上封印是王上親自下的,六界之中恐怕無人能解。小七啊,我活了這許多年,你聽大爺一句勸,宿命這種東西是注定了的,你別折磨自己了,好好過完你這輩子豈不是很好?”
“我不信命,我要殺了他!”
我離開時,齊淮始終在院門口看著我,一臉凝重。我眼底餘光看到他那瘦小佝僂的影子,心情越發沉重了些。
反正,不管我有沒有錯,我絕不認命!
我沒有直接回屋,獨自來到了宅子後麵的水塘邊。之前水塘的水就成了血色,現在我眼睛不好,看去好像一汪血池。
風拂過時,水波一浪一浪,依稀像當初血棺裏麵那種場景。
這下麵有小哥哥的骨骸,我要把他挖出來挫骨揚灰,解我心頭之恨。隻是齊淮說這兒有十道封印鎖著,我不敢輕舉妄動,得從長計議。
我在水塘邊一直待到天色入暮,隱約看到了水底的骨骸又站了起來。他好像舉著雙手,也不曉得什麼意思。
我又激動起來,衝他聲嘶力竭咆哮,“你把自己女兒煉化時可曾有一絲的惻隱之心?你那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對自己女兒也下得去手?”
我好恨,真的好恨。
“蕭逸歌,她還那麼喜歡你,你於心何忍?她才五歲,她連糖葫蘆和棉花糖都不知道什麼滋味,她……”
說不下去了,我難過得無以複加。眼睛如針紮一般的疼,可我控製不住自己,我恨他,從靈魂深處冒出來的恨意。
“蕭逸歌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解開封印,將你從這水塘裏挖出來,一根一根將你骨頭掰斷,碾碎!”
語音未落,水塘四周忽然刮起一股厲風,掀起了水塘裏的波紋。
我更怒了,指著水塘歇斯底裏尖叫,“怎地,你還不服麼?有本事你把我也煉化,也讓我灰飛煙滅啊?”
“唉!”
耳邊忽然又傳來一聲歎息,我頓了下,慌忙回頭,卻又什麼都沒看到。這聲音我前前後後聽到好幾次了,不知道是誰在裝神弄鬼。
莫愁尋來時,我在輪椅上哆嗦,可能是太氣,也可能是身體不支。她急急忙忙將我推回了宅子,煮了一碗麵過來。
“七七,你別再折磨自己了,小郡主既然已經大隱,你就節哀吧。”
我搖搖頭,道:“莫愁,你沒有當過母親,不會明白那種無能為力的滋味。”
莫愁一怔,臉色黯然了下來,“七七,你果真一點前塵往事都記不起來嗎?”
“嗯?”
“我與公子那一夜過後也珠胎暗結,原本我以為有了那個孩子公子就會娶我回家。隻是……他說我不配懷上他的孩子。”
我一陣愕然,忙又道:“那然後呢?”
莫愁垂下頭沉默了許久,抬頭時眼底還有淚光,“公子逼我喝下墮胎藥,也斷了我的念想,孩子三個月,就是一團血。”
想不到,沈月熙居然是這麼齷齪一個混蛋,我倒是高看他了。
莫愁揉了揉眼睛又道:“不過我從未怪過他,可能真如他說,我不配懷上他的孩子,畢竟他是丞相之子,那麼高貴,而我不過是青樓女子,命如草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