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原本就是蒙山村的大族,自然不怕將來小倆口沒有人幫扶,相比起來,秦招娣自己人品好勤勞賢惠,長相也出色,還有秦春沛這樣一個弟弟,實在是再合適沒有了。

羌村長與婆娘商量了一番,又在羌仲明回家的時候問了問,見他自己個兒也滿意,立刻就派人上門提親去了。

秦家一聽雖然沒直接答應下來,卻也高興的很,不得不說,秦招娣的婚事實在讓老鄭氏和錢氏頭疼,高不成低不就,不知道根底的人家他們又不放心。

不過隨著秦春沛在家裏頭的地位越來越高,不管是老鄭氏還是秦家夫妻,都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反倒是打算等下一次休沐的時候兒子回來,問一問再提。

遠在張家軍裏頭的秦春沛確實是蒸蒸日上,在前兩年的時候,他聽從張城防的意見去考了院試,不知道是張家的庇護,還是穀城這邊讀書人少,竟是一下子中了頭名。

秀才的名頭在科舉途中還不算什麼,畢竟在他上頭尚且有舉人、進士在,在秀才時期就算是謀取官職,也是末位小吏。

但在穀城這一代,秀才就能免稅十畝地,這可是實打實的好處,再有一個,有了功名之後,張城防帶著他出入也更加名正言順一些。

從明城回來之後,張城防越發喜歡帶著秦春沛了,尤其是在他一舉考中秀才頭名之後,張城防大概覺得自己麵上有光,還特意給了許多賞賜。

一段時間下來,秦春沛也越發懂這位張城防將軍的性格,別看這位將軍在他大哥眼中就是個棒槌,但其實粗中帶細,將手底下的大頭兵收拾的服服帖帖。

張城防性格確實是有些粗魯,帶著幾分兵痞的性子在,但那是因為他從小在軍營之中長大,交往的都是直來直去的武人,外加上這邊是張家人的天下,以至於他有幾分自得。

但屬於張家人的精明卻也沒少,他最好麵子,對下頭的將士們也好,雖然軍法嚴格,但卻頗有幾分人情味在,總體來說確實是不錯的上司。

秦春沛在摸透了他的性格之後,自然知道投其所好,不說別的,他對張城防確實也有幾分真心實意的感激,畢竟沒有這位的提拔的話,別說現在的日子了,就是考秀才也不容易,要知道那些作保的人他們秦家作為外來戶都搞不定。

時間相處的久了,有時候張城防一個眼神,秦春沛便知道他的心思,慢慢的,原本比他資格老,比他年紀大的幾個文書,甚至是備受信賴,出生張家旁係的親兵,都不如他受張城防的喜歡。

一開始,那些人自然也是不服氣的,但一來秦春沛極會做人,與他們的關係還好;二來秦春沛也不專權,雖說得到了張城防的信賴,可並不趾高氣昂。

眼看張城防恨不得將秦春沛日日夜夜的帶在身邊,這些人也隻得偃旗息鼓,默認了這種狀態,暗自慶幸總比來一個恨不得樣樣都抓的好。

正因為對張城防的了解,這幾日張城防略微露出幾分異樣來,秦春沛就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張城防不願意說,他自然也不會貿貿然追問。

隻是處理著文書,秦春沛心中便有些不安起來,隻因為這一季的軍需居然超過了以往的三倍,這顯然是不正常的情況,更別提練兵的次數都大大增加了。

這三年多來,穀城就像是一個被朝廷忘記的地方,一開始的時候,穀城截留了當地的稅收,朝廷還頗有幾分怪責,甚至一度想要更換穀城知縣。

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其中自然少不了張家的手筆,但那時候皇帝身邊的太監前來偵查,就是張老將軍都在這位太監麵前哭得淒慘,隻為了坐實張家軍的無奈。

結果之後兩年,皇帝就像是忘記張家軍還需要糧餉似的,對這邊不聞不問,也不管穀城的稅收,即使來了人也是往明城那邊走,拉走一車一車的糧食。

即使身處穀城,秦春沛經手的事情多了,也知道這幾年外頭不太太平,北方的大旱雖然緩解了,但南方卻年年都遭了水災,當地百姓窮困潦倒、民不聊生。

偏偏這樣的情況下,新上位的皇帝還光納後宮,窮奢極欲,他的幾個兄弟抓住這個把柄,又指出傳位詔書有問題,一時間將朝堂鬧了個底朝天。

皇帝自顧不暇,哪裏還記得住穀城這邊的“小事”,或許他甚至覺得,穀城能夠自給自足就很好,用不著他來煩心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