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吉日, 修竹小心翼翼的打開錦盒,隻見裏頭放著一個精雕細琢的玉冠, 玉冠用的材料是最好的暖色白玉,水頭十分好, 讓人一眼過去就挪不開視線。玉冠本身樸實無華,但那根玉簪卻是花費了無數功夫的, 小小的玉簪上頭竟是刻畫了百裏祥雲圖,可謂巧奪天空。
光是這麼一個玉冠玉簪怕也得價值連城,最重要卻是,這是皇帝才能用的玉, 也之後備受皇帝喜愛的國公爺也能得到這般的賞賜。
修竹心中喜愛無比,又有幾分自豪在,小心翼翼的取出玉冠問道:“國公爺, 現在就給您帶冠嗎?真的不辦加冠禮了?”
秦春沛抬頭看了一眼鏡子, 如今他東西見的多了,反倒是少了一開始那種驚奇, 他點頭說道:“陛下已經給我取了字, 又賞賜了玉冠, 直接帶上就是了。”
其實一般人家通常不會辦什麼加冠禮,及笄禮, 那是富貴人家才有的事情,秦春沛原本就沒有打算打扮, 正巧皇帝給他賜下了東西, 直接用起來更好。
修竹有幾分可惜的說道:“若是國公爺辦加冠禮的話肯定很熱鬧。”
話雖如此, 他手底下卻穩穩當當的開始幫秦春沛帶上發冠,秦春沛看著自己的鏡中的模樣,笑著說道:“連續辦兩場宴席,怕是有的人覺得我靠這個斂財呢。”
說到這裏,修竹倒是也高興起來,樂滋滋的說道:“國公爺今天就能娶回夫人,老太太他們肯定高興的很。”
這也是秦春沛放棄辦冠禮的原因之一,他今天就要娶妻,娶妻和加冠的時間間隔太短,與其短短一個月內辦兩場宴席,讓家裏忙的人仰馬翻,還不如低調的帶上發冠就得了。
也是秦家人出身平凡,對冠禮不太看重的緣故,秦春沛不會知道自己的一次偷懶,以至於之後的幾十年都被家裏人念叨,他們都覺得錯過了一場大事。
這會兒秦春沛對鏡子看了看,覺得滿意萬分,他身上穿著迎親的喜服,這年頭還沒有金色是皇帝禦用色的習慣,所以他的喜服是紅色的底料,上頭用黑色和金色的繡線繡出圖案。
這套喜服看著倒是有幾分現代仿古喜服的樣子,秦春沛看著鏡子中的人,一時間也有幾分恍然,不知不覺,他已經在這個世界停留二十年了。
曾經末世的苦難似乎都已經遠去,他帶著親人一步步走到如今,讓他們過上了衣食無憂的日子,算下來倒也算是完成了當年的希望。
“國公爺,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出發吧。”修竹在後頭看著,也覺得自家主人器宇軒昂,一想到外頭那些人對國公爺的汙蔑,修竹就惱怒的很,恨不得現在就讓國公爺出去溜達一圈,好讓那些沒長眼的人好好見識見識。
秦春沛走到外頭,老鄭氏等人已經精神抖擻的等著了,大約是喜事兒臨門的關係,幾個長輩的臉色都紅潤的很,連一貫喜歡找事兒的王氏也喜氣洋洋的。
老鄭氏和錢氏一左一右的拉著秦春沛,一門心思的誇好看精神,連秦大山都給擠到旁邊去了,弄得另一頭待會兒要過去一塊兒接親的三個堂弟滿臉偷笑。
等他們終於出門的時候,老鄭氏和錢氏忍不住抹了抹眼淚,旁邊的王氏倒是嘴兒巧的說道:“娘,大嫂,今天大好的日子你們怎麼還哭上了,咱們這是把人娶進來,又不是嫁女兒,阿沛一個人出去,待會兒就帶著媳婦一塊兒回來嘍。”
一聽這話,老鄭氏和錢氏果然就不哭了,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出來,老鄭氏難得對王氏也和顏悅色:“虧得你提醒,走走走,我們也去準備準備,待會兒也得招待客人。”
秦春沛的人緣極好,打仗那幾年與他關係差的將軍極少,就算是文武向來仇視的文官,與他關係好的也大有人在。
外加上秦春沛如今是工部尚書,雖說工部在六部裏頭不起眼,但好歹也是正二品的大官,正別說他還是皇帝寵愛的超一品國公,這大喜的日子自然是客似雲來。
從早晨開始,裕國公的門前車水馬龍,門檻兒幾乎都要被人踩矮了一截,甚至還有一些地方官員托人送了禮品上門,因為是賀禮又是要唱名的,所以除非是特別貴重秦家都收下了。
從送走秦春沛開始,秦家人就忙的沒有停下來過,秦大山秦小山兄弟倆以前哪見過這麼多的大人,即使他們都收斂了官威對他們客客氣氣,一時間也笑得滿臉抽筋。
這也是為什麼秦春沛不樂意辦冠禮,他實在是不想家裏頭老人這般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