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樹寨是一個更偏僻的小寨子,因山上種滿了核桃樹和板栗樹而得名。這裏有四十多戶人家,雖然沒有原溪村裏的多,可是原溪村下麵還有更小的村寨,那裏隻有七戶人家,不知道起源在哪裏。
從大路翻過去一個山口,就到了栗樹寨,寨口在半山腰,種著一大片竹子,從這裏的小路下去就是民居了。這裏的房子也全是建在半山腰的,小小的寨子還分了前寨後寨,這裏的人家全部都姓陸,差不多都是沾親帶故的。
陸金蓮娘家的房子在路下麵,屋頂和路麵齊平,路上麵就是陸金蓮的姑媽家和阿孃家,都是她阿爹的親姐妹,還有一個則嫁到另外一個寨子裏了,她阿爹這一輩就是一男三女。
陸金蓮的爹娘生了十個孩子,長大成人的有七個,她是家裏的老大,下麵隻有第六個是弟弟。因為家裏太窮,她和二妹妹小小年紀就被定給別人家,小妹也給同寨的人抱回去養,現在已經嫁給那一家的兒子,生了一個兒子。
不知道是不是基因問題,從這一輩往上數,五代之內陸家都是隻有一個兒子,陸金蓮阿婆家更是好幾代都是女兒招贅,雖然女子招贅的也有,但說起來確實還是不太好。
在路上和幾個在記憶裏很模糊的熟人打過招呼,陸金蓮從房子後麵的小岔路繞下去,就來到了家裏的院子。
原溪村的房子沒有院子,因為村子很大,山林也不算茂密,可栗樹寨背後的山非常茂密,野生動物更多,基本上算是在深山老林,人們不得不圍個院子保證安全。
她娘在曬台上曬棉花和剝好的苧麻皮,她爹在樓下的空房間裏做木工,她弟也做木工,她這幾天的新床就是她叫她弟弟拿過去的。
“阿蓮你回來了,我還想去看你呢!”
陸金蓮都已經是當奶奶的人了,可單獨在的時候韋春雨還是喜歡叫她的小名。
“我上去了,阿娘你快進家裏來。”
陸金蓮和她娘韋春雨說了句話,又跟她爹陸萬剩打了個招呼,徑直上了樓梯到二樓,韋春雨已經從外麵進來了。
老太太六十出頭,身體還很硬朗,姐妹多,嫁出去的女兒也多,一有空就喜歡背著一個小背簍,翻山越嶺,一村一寨地去探望自己的姐妹和女兒們,走路是陸金蓮都比不上的。
陸萬剩年紀比妻子大了九歲,雖然現在已經七十多,但身體比妻子更好,在這寨裏是手藝人。
曬台就是從二樓最側邊延伸出來的一小塊地方,用來曬一些小東西,下麵一般都是柴房,在可以自己養家禽家畜的時候下麵還會有灶台。
照例是一波關於陸金蓮身體的閑聊,然後就提到了陸金蓮這一次和農老圖分房睡的事情,老太太雖然在家裏沒去,可這床架都搬過去了,還能不知道,別人問不出口,她這個當娘的還是得問。
農顯安說著話就起來了,也不等陸金蓮說什麼,直接出門下樓,她跟著走了幾步,看著他跑得飛快的樣子,心裏五味雜陳。
她心裏是有怨的,因為這些孩子都不信任她,他們相信她是一個壞人,丈夫她可以輕言不要,因為農小荷和農秀珍的存在,他基本上沒有讓她好受過。
可是這幾個兒子,在岑美玉出現之前,他們都對她很好,就像剛才農顯安那樣,一家人除了那個農秀珍之外還算和睦,因此她才沒有剛回來就想著以後不再搭理他們。
在那後來的日子裏,他們覺得她辜負了他們對她的信任,她也覺得自己並沒有真正地傷害他們,卻得到這樣的下場,結果就是誰心裏都帶著不甘心,帶著委屈怨恨,卻一生都解不開。
要是她在死的那一刻就回來,她肯定是十分偏激的,可是她的複雜感情已經冷卻了十幾年,還得知了所謂的真相,那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陸金蓮才愣了一會兒,忽然就聞到了焦糊味。她連忙跑回火塘上,揭開鍋蓋,攪和裏麵的粥,一用力下麵黃黑色的東西就上來了,她攪得更小心了些。
回到這個年代有好有壞,最不好的就是生活條件太差了,和以後的完全不一樣,和異世界的更是不能比,她應當像別人重生一樣改變生活才是,不過,她可沒那些女孩子們年輕氣盛,做什麼都風風火火的,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自己幹完一鍋四人份的粥後,陸金蓮終於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那就是岑美玉的金手指,她似乎可以利用一下,這個突然的猜想讓她連鍋都來不及刷了。
匆匆地把門栓插住,她就跑回來房間,把門窗都關好,嘴裏不知念叨了一句什麼,她腦子突然一暈,身體一晃,甩甩頭再看,自己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而是站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陸金蓮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土包子了,隻前後看了幾眼,她確定了自己所在的地方,這是一個異空間,用那個世界的話來說,這就是一個隨身空間,也是岑美玉的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