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三年來一樁樁一件件的事說出來,在場的滿朝文武都慢慢低下頭,他們仿佛能在腦海裏腦補出這些場景,有些九死一生,有時命懸一線。
如果說一個人能作戲一日兩日,可三年,近一千個日日夜夜,顧雲絎將筇平鎮治理的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尤其是這一年來,頭兩年種植的樹木開始長出幼苗,風沙減少改善了一部分土壤,日子過得也越來越好了。
隻是半年前,知州突然加重了賦稅,說是上頭壓下來的,私下裏一個鎮接著一個鎮子開始收,別的縣令都服軟了,隻是到了筇平鎮卻是碰了個硬釘子。
顧雲絎不僅沒認,他們這鎮子眼瞧著剛能吃飽飯,日子也有了奔頭,更何況,他雖說遠離京中,卻還時不時關注著,並未聽到這些,他跟知州硬扛,發現過往很多次賑災撥款都有問題,他就開始查,沒想到這一查真的讓他查出什麼,他暗自收集證據,等差不多了,就來告禦狀,打算從根源上解決了這知州,順便將這裏的情況說給皇帝聽,改善一番這邊州府的情況。
結果,顧雲絎怎麼也沒想到,人心能黑到這種程度,也能殘忍到這個地步,七條人命,阻了他進京的路,將他送進了牢房。
不過後麵的事周帝並未查到,他根本不會花費心思在這上麵,這些一樁樁一件件,也是這些年來下麵呈報上來的,隻是他不喜顧雲絎,剛開始還看,後來幹脆不必呈報,收著就是。
也是之前岑元瀚那番話,讓他覺得章相爺的不對勁,派人去拿了過來,這一看下來,幹脆借著這事,斷了章相爺一條“左膀”,給他個教訓,讓他知道,這大周到底是誰做主。
而另一邊,等最後一件事落下,連一向在宮裏見慣了各種醃臢事的總管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他趕緊低下頭,拱手:“皇上,已經念完了。”
周帝看也不看已經跪在那裏變了臉色章相爺,他暫時不會動章承忠,但是這口氣他不能不出,更何況,怕是這朝堂的局勢要重新穩一穩了,之前因為沈家強勢,他為了壓製才放任章家出頭,沒想到倒是將章承忠的胃口養大了。
周帝厲聲開口:“章相爺,你可聽清楚了?做過這麼多功績的好官,是你口中那種女幹臣賊子嗎?是那種會胡亂殺人的凶犯嗎?朕原本就已經擬好了旨意要調顧卿家回京,沒想到啊……有人膽子竟然這麼大,竟然為了一己之私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必須嚴查!來人啊,刑部尚書李大人,朕命令你立刻重審嚴查這件事,務必還顧大人一個清白。至於洪大人,朕交給你一件要事,派出一個可信之人拿尚方寶劍任命為欽差,即可前往瞻州府徹查當地知州熊文,朕要知道往年撥款賑災以及各種款項的明細,不查清楚,不必回京。若是遇到對方不配合,隻管先斬後奏,就說是朕說的。”
大理寺洪大人出列,他是沈老的學生,也是之前帶著周惜琰去刑部的洪大人,如今皇上將這件事交給洪大人來辦,怕是要處置了熊知州殺雞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