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手,看向平雯郡主,瞧著抬頭弱弱看她卻雙眼都是單純無害的少女,她才滿十五歲,剛及笄沒多久,上輩子卻成了犧牲品,既然這一世還來得及,她不會讓她再有事了。

周惜琰站起身:“你隨我來。”

平雯郡主趕緊起身,不知為何,她心裏惴惴的卻又莫名鼻子發酸,她剛剛看過去,就看到七堂兄眼底看著她時的憐惜與心疼,那種情緒,讓她像是看到了父王。

母妃早逝,父王一個人將她拉扯大,本來一直都是好好的,可這段時間父王因為溫二哥的事對她又怒又氣,卻還是點了頭拉下臉去替她前往溫府。

本來她這些時日一直為了能嫁給溫二哥努力,她想著早晚父王都會明白溫二哥的好,可不知為何,剛剛看到堂兄這眼神,她就想起了父王,想著父王這些時日房間裏亮了大半夜的燭火,心裏酸酸的,這麼久了,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產生懷疑,她是不是……真的錯了?

為何不僅是父王還有七堂兄……都這麼反對?

等到了外麵,三人上了馬車,周惜琰看向平雯郡主,隨著馬車噠噠駛動,周惜琰從懷裏掏出一張宣紙遞給她。

平雯郡主愣愣接過來,瞧見上麵是一處地址,離這裏距離不近。

她茫然地抬起頭:“堂兄,這是什麼地方?”

周惜琰:“我們要去的地方。”

平雯郡主指著上麵的名字:“這女子是誰?我們為何要去見她?我認識她嗎?”

“你不認識,我也不認識,不過有個人認識。”周惜琰道。

平雯郡主望著周惜琰,不知為何心底有種不祥的預感:“誰……認識。”

周惜琰:“溫榮熙。”

平雯郡主手裏的宣紙沒抓緊飄到地板上,愣愣的:“什、什麼?”

周惜琰道:“我其實來這一品齋不是來用膳,是為了見你。私下裏我查到你正在與溫榮熙談婚論嫁,可有些事,我卻想提前告訴你。若是你覺得無所謂,想繼續跟他成就一段姻緣,那我們就掉頭回去,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可若是你受不了,不認同這種事,想親眼瞧一瞧從此讓自己絕了心思,那我們就過去。”

平雯郡主茫然的沒說話,周惜琰繼續道:“這是一位女子的住處,她是一名舞姬,不過如今被贖身,為她贖身的相信你也猜到了,正是溫榮熙。她是溫榮熙的外室,已經快一年了。溫榮熙此刻就在前往這裏的地方。現在我說完了,你選擇去還是不去?”

平雯郡主許久才能明白周惜琰話裏的意思,她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眼底立刻湧上淚水,下一刻迅速偏過頭去,再低下來。

周惜琰沒說話,將頭偏過去。

顧雲絎也偏了過去。

許久,周惜琰才聽到一聲很輕帶著哽咽卻堅定的聲音:“……我去。”頓了頓,像是怕周惜琰聽不到,或者說給自己聽,她又重複了一遍:“堂兄,我去……”

溫榮熙當了她八年的伴讀,卻也在她不知不覺中夥同章皇後、章相爺那些人將她身邊的人都換了一遍。

隻要她此刻踏出去或者表現出任何異樣,很快就會稟告到章相爺那裏,反而會害了顧雲絎。

即使此刻多想見到顧雲絎,多想救她,周惜琰依然忍了下來,她的額頭抵著被寒風吹涼的欄杆,傳遞到四肢百骸,她終於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

可等她冷靜下來再看過去時,囚車已經漸行漸遠,隻能看到那道站得筆直的倨傲身影,最後在周惜琰泛紅的雙目中消失不見。

而另一邊顧雲絎背脊雖然依然筆直,隻是眉宇間的倨傲卻是變成了疑惑,雖然那小公子躲得快他還是看清了對方當時一臉的悲傷以及眼底泛紅,尤其是對方瞧著他的神色像是兩人早已相識多年。

可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