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紗終於抬眼,跟裴姝直視。
少女的眼睛瞳仁像是被水浸潤過的墨玉,清潤有神,她神色認真地跟韓紗說:“你有什麼難言之隱,都可以與我說,包大人會為你做主的。”
韓紗卻搖了搖頭,輕歎一聲,將頭靠在了牆上,“不,這事情沒人能為我做主。”
裴姝:“……”
韓紗:“供詞我已畫押,二位請回。”
裴姝隻好站了起來,看向展昭。
展昭無奈,歎了一口氣,“那就走吧。”
兩人離開了牢房,去找公孫策。
包大人在張龍趙虎的陪同下,去了蘇城縣衙。公孫策肩負著要查清姬寒死因的任務,並沒有陪同包大人一起。
裴姝和展昭去找公孫策的時候,公孫策正在蘇城知縣的資料房中,翻著一個月前姬寒的驗屍報告。
除了仵作的驗屍報告,當初案件的資料都已經擺在了旁邊,這讓裴姝十分驚訝於這個縣衙的辦事效率。
裴姝走進屋裏,四處看了看,覺得這個地方真是陰森森的,如今初夏,這個地方竟然還這麼陰沉沉的。她沒忍住,拿了一張符咒出來貼在牆上,屋裏的陰森之氣頓時大減。
公孫策看著少女的舉動,心中莞爾,但並不多說什麼。
他走到前方放置茶杯的地方,給兩人各倒了一杯溫茶,笑問:“你們去見韓紗,有何收獲?”
裴姝拿起一杯溫茶捧到鼻端前,淡淡的茶香撲鼻而來,她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沒什麼收獲,韓紗好像不想翻案。”
公孫策一愣,看向裴姝,可捧著熱茶的少女已經晃到了書桌前,好奇地探頭看著他方才攤開在桌麵上的驗屍報告。
在旁的展昭倚在窗戶的邊上,跟公孫策說道:“裴姝說的不錯,韓紗確實不想翻案,我們去問她任何事情,她都不言不語。”
公孫策:“為何?”
展昭搖頭,“或許其中真的另有隱情,但她不說。”
公孫策微微蹙眉,“這就十分令人意外了,若是尋常之人,被人誣陷殺夫已經是不可承受的罪名了,更何況她還被按了一個與畜生苟合的罪名,為何還不想翻案?”
古人最為注重生前身後名,沒有人會不愛惜自己的名聲,尤其是女子。
可韓紗卻是個另類,饒是公孫策、展昭這樣不拘泥於世俗之人,對韓紗的舉動,也是十分不解。
而裴姝翻了公孫策放在桌麵上的驗屍報告,又順手翻了翻其他的宗卷,十分不解地問道:“不是說韓紗和畜生在床上苟合被姬寒發現,韓紗才想要謀殺姬寒的嗎?這麼嚴重的事情呢,畜生奸|夫呢?去哪兒了?”
對啊,那隻叫大黃的狗呢?
難道姬寒死了之後,那隻狗就被亂棍打死了嗎?
公孫策和展昭對視了一眼,神情有些尷尬。
展昭抬手,手背抵了抵鼻子,跟裴姝說道:“找那隻狗做什麼?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欲加之辭。”
公孫策也是哭笑不得,“展護衛說的對,畜生不通人語,你找到了那隻狗,也不能做些什麼呀。”
裴姝聞言,將手中茶杯往案桌上一放,轉身叉腰,振振有詞地反駁:“怎麼不能做些什麼,狗也是可以成精的啊!”
公孫策:“……”
展昭:“……”
片刻之後,公孫策和展昭兩人討論起了是否應該去姬家看一下案發現場,還有姬家人的供詞是否可信?
蘭心說姬家人與知縣郭大人勾結,對韓紗屈打成招。
可根據展昭方才的觀察,韓紗或許沒有殺夫,但對她不存在屈打成招。那女子除了模樣狼狽了些,臉色蒼白了些,沒有絲毫被嚴刑逼供的痕跡。她顯然是自願在供詞上畫押的,至於她為何要畫押,那才是他們要查清楚的地方。
兩人在討論著案情,裴姝在旁邊托著下巴聽得有一搭沒一搭的。
末了,她還是很執著地說道:“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去找一找那隻叫大黃的狗。”
公孫策抬手掐了掐眉心,問道:“你真懷疑大黃已經成精?”
裴姝默了默,搖頭,“雖說狗是有可能成精,但那隻大黃大概不會是一隻成精的狗。要真成精了,跟韓紗奸|情暴露,直接殺人滅口,帶著情人遠走高飛豈不是更好的選擇?可我總覺得那隻狗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不然為什麼韓紗會默認自己跟一隻狗發生過見不得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