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熙置若罔聞,哂笑道:“你說她三年來提供的情報都是百分百正確的,那我問你,她提供過什麼特大重大的情報麼?打開過突破口麼?還不都是些不痛不癢的情報?你能確定這不是她叛變之後使用的障眼法麼?”
陶建樹不確定,但卻又無可奈何,再次開口時,語氣中不禁帶上了幾分悲涼與滄桑:“蓁蓁,這是你的一次機會,也是組織的一次機會。十年了,這件案子已經拖了整整十年了。我跟你說句實話,組織這次之所以決定重啟你,不是因為打消了對你的懷疑,而是因為走投無路了,‘消愁’現在已經荼毒了太多的人,我們已經沒有第二個十年去打造一個全新的臥底了,你以為我願意把自己的女兒重新推進火坑麼?但是我有別的辦法麼?因為這個案子,已經犧牲了太多的戰友,他們沒有父母沒有親人麼?我們是真的耗不起了!”
顧文熙沉默了,心頭沉重而煩亂,如果她能拒絕,她一定會拒絕,可是她明白她爸說的都是實話,他們是真的耗不起了,所有人都一樣,全部走投無路了。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隨後,她又為自己點上了一支煙,這次她抽的很慢,甚至抽出了一種彌足珍惜的感覺,就好像她的生命僅剩下了這一支煙的時間。抽完了最後一口,她將煙頭在白瓷盞上摁滅了,低聲道:“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陶建樹問:“你要幹什麼?”
顧文熙回避了她爸的目光:“安排安排,我總不能舔著臉就去找季小唐讓他收留我吧?他也不傻。”
陶建樹了解自己的女兒,當然知道這都是她的借口:“你需要用一個月的時間,跟那個臭小子道別?”
顧文熙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又說道:“那就半月,不能再少了,不然我就不幹。”
陶建樹蹙起了眉頭,嚴肅道:“我知道你喜歡他,舍不得他,可是你這樣做,會連累他,不說別的,單說剛剛平息的那場網絡暴力,你覺得對於一個還沒出校門的大學生來說,能承受得起麼?”
顧文熙的眼圈突然紅了,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著她爸,哀求道:“就半個月,行麼?我放不下他。”臥底這種工作,就是不要命的買賣,誰知道她這次一走要多久才能回來?而且還是在同一個地方第二次臥底,身邊的同伴很有可能已經叛變,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來,所以她不想讓自己心裏有遺憾。
陶建樹嚴厲道:“那你就要考慮好後果!”
顧文熙像個固執的孩子一樣哽咽著回答:“我考慮好了,我肯定不會連累他。”
……
離開了茶館後,顧文熙去了一趟房屋中介,迅速租下來了一套一室一廳的短租房,用了一天的時間收拾東西,第二天下午,就去了智衡的學校。出門之前,她特意穿上了他給她買的那條LV的黑色吊帶A字裙,外麵穿了件黑色的皮衣,腳上搭了雙黑色的皮靴,又化了個完整的大妝,站在鏡子前照了一遍又一遍,確定自己光靠著皮相就能把那條狗拿下之後,信心滿滿的出門了。
來到智衡學校門口後,她沒有立即去找他,而是走進了學校對麵的奶茶店裏,隨便點了份奶茶,坐在窗戶口觀察對麵學校的情況。
現在是傍晚六點左右,剛好是飯點,學校門口進進出出的學生挺多,顧文熙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尋找智衡的身影,但是智衡卻一直沒有出現。巧的是,過了一會兒,她竟然在校門口看到了喬楠。
更巧的是,喬楠這妞出了校門後徑直朝著奶茶店走了過來,進店之後,點了兩杯布丁奶茶,然後就站在旁邊等著取餐,這時一位身材小巧的女生也來到了奶茶店,看到喬楠後,兩人熟絡的打了個招呼,顧文熙通過對話判斷出來這倆人應該是室友,然後她就聽見那位女生問喬楠:“你一會兒要去看電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