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季小唐墜樓身亡消息的那一刻,陶建樹就預感他女兒要出事, 立即命令守備在酒店內的特警人員衝進天台救人, 同時自己也火急火燎的朝著酒店趕。然而通向天台的那扇門竟然是防爆的, 等到陶建樹帶著人手趕到的時候,他們還沒能把門破開。
等他們終於衝上天台的時候,顧文熙的眼淚都已經流幹了,神色空洞的癱坐在那張固定在地麵的靠椅裏,像是個木頭人一樣毫無生氣。陶建樹確定顧文熙毫發無傷的那一刻先舒了口氣, 緊接著才意識到她的狀態不對, 再一看她兩隻手上戴著的手銬, 突然明白了什麼,剛剛才放下的那顆心瞬間又懸了起來,甚至比剛才還要擔心,著急地開始喊她的名字:“蓁蓁!蓁蓁!”
接連喊了好幾聲, 顧文熙都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直至特警把她兩隻手上戴著的手銬解開, 她才顫了一下眼皮,如夢初醒似的看著她爸:“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陶建樹記得直冒冷汗, 又不敢隨隨便便開口, 生怕一不小心再刺激到她, 斟酌片刻, 他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走吧, 咱們先下去。”
“哦。”顧文熙看似平常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語氣平靜地說道,“對了,小唐剛才跟我說,他已經把集團近十年來所有的販毒證據全部整理到了他的個人電腦裏,其中還包括全國範圍內的工廠地址和全世界範圍的銀行賬戶,足夠我們扳倒秦眉,你派人去他家找找應該就能找到。”
說完這句話,她麵不改色地轉身,看似從容地朝著天台入口走了過去,然而還沒走出兩步,眼圈突然一黑,身體像是斷了線的木偶一樣栽倒了地上。
再次睜開眼睛時,她已經躺在醫院了。她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剛睜開眼睛的兩三秒鍾,她的記憶是斷片的,思緒一片混沌,但卻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裏很難受,像是被刀捅了一樣,等她徹底清醒之後,昏迷前的記憶如決了堤的洪水一樣勢不可擋地衝進了她的腦海裏,令她痛不欲生,忍無可忍地哭了。
就住這個時候,一直溫柔又柔軟的手放到了她的腦袋上,輕輕地佛摸著她的額頭,與此同時,一個慈祥而又熟悉的嗓音在她耳邊想起來了:“乖啊,不哭了,媽來了。”
顧文熙渾身一僵,不可思議將視線轉向了病床邊,怔怔地望著她媽,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她有十年沒見過媽媽了,媽媽比記憶中的矮了、瘦了,鬢邊的白發多了,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可唯一不變的是她看向自己時的慈祥目光。
所有人在麵對自己父母的時候都是孩子,在看到她媽的那一刻,顧文熙心頭積攢了多年的委屈和悲愴在瞬間爆發了,緊緊地攥住了她媽的手,開始嚎啕大哭。
她媽王倩雲一看她哭地這麼厲害就開始著急了,忙不迭地叮囑道:“不能哭不能哭,醫生說你現在有先兆性流產的症狀,情緒不能有太大波動,不然孩子就保不住了。”
顧文熙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肚子裏還有孩子,但她根本控製不了,小唐的死對她造成了太大的打擊,她的情緒早就崩潰了,而且十年沒見的媽媽現在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她怎麼可能心平氣和?
王倩雲像是哄孩子一樣輕撫著她的額頭,耐心又溫柔的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顧文熙一直沒有鬆開她媽的手,哭了很長時間才堪堪止住眼淚,但聲音還是在難以抑製的抽泣:“我、我爸呢?”
“我也不知道,你爸的工作內容又不能跟我說。”王倩雲道,“不過你爸今早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跟你說孩子他爸現在挺好的,別擔心。”
智衡,智衡……一想到他,顧文熙的眼淚再次無法抑製的冒出了眼眶,她對不起他。
王倩雲見狀又急了,著急忙慌地去給她擦眼淚:“怎麼又哭了?不是說了孩子爸挺好的麼?”
“手機,快把手機給我。”顧文熙不相信她媽說的話,“我要給我爸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