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1 / 3)

又做了將近一個月的心理疏導, 智衡才被批準離開戒毒所, 那個時候顧文熙已經懷孕五個月了, 肚子鼓的像是隆起了一座小山包。

在智衡離開戒毒所的前一天早上,顧文熙又要去做產檢, 正準備出門的時候, 智衡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不下第一百遍地跟她商量:“再等一天吧, 就一天,我明天就能出去了,咱倆一塊去醫院做產檢。”

顧文熙不敢看他的眼睛,低著頭說道:“我都跟醫生約好了,不能明天。”

智衡失望地歎了口氣:“行吧, 那你路上小心點。”說完又急急地補充了一句,“下個月我肯定陪你去!”

顧文熙“恩”了一聲, 打開了病房的門,正準備走的時候, 又想到了什麼,轉身對著智衡說:“對了, 我今天就不回來了, 好幾個月沒回家了, 我要回家收拾東西。”

智衡並沒有多想, 隻是擔心她的身體:“你別管了, 等我回去收拾, 而且咱們倆結婚後肯定要搬家, 我媽早就把新房準備好了。”

顧文熙麵不改色地說道:“還是先收拾一下吧,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

智衡拗不過她,無奈道:“那行吧,你小心點,搬不動的東西就別搬,等我回去。”

顧文熙:“知道了。”

智衡想了想,又問:“你明天會來接我麼?”

顧文熙:“會。”

智衡笑了:“那我等你。”

“好。”顧文熙一直沒敢看他的眼睛,腦子裏想的是盡快離開,身體卻又不受控製,在門口呆呆的站了好幾秒鍾,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我愛你,智衡。”

智衡也抱住了她,神色柔和的回道:“我也愛你。”

一走出戒毒所的大門,顧文熙就看到了她爸的車,坐上副駕駛後,關上了車門:“直接送我去火車站吧。”

陶建樹歎了口氣,再一次地詢問:“你真的要走?”

“走。”戰友都死了,隻有她一個人活著,她真的做不到心安理得地享受人生。

陶建樹繼續勸道:“蓁蓁,任務已經結束了,你已經不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了,很多事情沒必要自己去承受,你可以告訴智衡,讓他去替你分擔,你如果真的愛他,就應該選擇相信他,雖然我也覺得這臭小子有點太年輕,但就憑他願意為你受這份罪,也足以證明他是真心愛你。”

“我不是不相信他。”顧文熙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說道,“他還沒畢業,人生才剛開始,不應該被我絆住腳,給他幾年時間搏一搏吧。”

陶建樹蹙起眉頭“嘖”了一聲:“兩個人在一起怎麼會是絆住腳呢?成家和立業這兩件事一點也不衝突。”

顧文熙置若罔聞:“送我去火車站吧。”

陶建樹並沒有開車,長歎了口氣,看著自己女兒說:“爸爸能理解你現在的想法和心情,也知道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有心理創傷,想去個陌生的環境散散心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你單槍匹馬闖了十年,說句不好聽的,心早野了,你想安定,又怕安定下來後會被現實辜負,所以才想離開,說白了和大多數年輕人婚前得的那個恐婚症沒什麼不一樣。”

顧文熙的內心直接被她爸這番話給戳穿了,臉上有點掛不住:“行了你少說兩句吧,我要去車站。”

陶建樹無奈,隻好開車,嘴上卻嘮叨個不停:“你現在就是一匹脫韁野馬,那臭小子還是沒能把你降住,真把你降住了,你也不會走了。”

這回顧文熙就沒再理她爸。因為之前沒有在網上訂票,所以她到了火車站後要先去售票大廳買票,當工作人員問她要去哪的時候,她還有點茫然,因為之前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想了一兩秒鍾,她回了一句:“最快出發的一班車是到哪兒的?”

窗口裏麵的那位女工作人員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幫她查詢了一下:“最快出發的話,你現在能買到的隻有半個小時後西輔到常州的高鐵票。”

顧文熙:“那就這個了。”

……

“刑滿釋放”的那天,智衡早早就收拾好東西了,隻等著家裏人來接他“出獄”。早上八點多一點,智勇就開著車帶著智衡他媽和他姥姥來接兒子了,一家人整整齊齊的走出戒毒所後,智衡還看到了顧文熙她爸,但唯獨沒有見到顧文熙。

其實在看到陶建樹的那一刻,他就突然有點明白她為什麼沒來了,但卻不願意往那個方麵想,因為怕把自己氣死,所以幹脆連問都不問,隻跟陶建樹打了個招呼就要走。

但是智勇卻不知道自己兒子心裏麵是怎麼想的,偏要哪壺不開提哪壺:“老陶,蓁蓁呢?不是說好今天中午兩家人一起吃飯麼?”

陶建樹肯定不敢說實話,撓著頭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組織上還有點事需要她,估計這幾天都沒法吃飯了。”

智衡他媽劉玉一聽這話還有點擔心:“都懷孕了還有事啊,不會累壞身體吧?”

智勇明白各部門間的規定,不該問的事不能問,尤其是涉及特情處的案子,當即嚴肅批評了劉玉一句:“不懂你就別瞎問。”

劉玉不甘示弱地懟了回去:“我關心關心兒媳婦怎麼了?”

智勇瞬間就慫了:“好好好我錯了,我跟你認錯。”

要是放在平時,智衡聽見他爸媽鬥嘴,肯定會接著這個機會撮合他們倆個去複婚,他知道自己父母之間還有感情,就是他媽太傲嬌了,而他爸又太死板,所以才會一直拖著沒去複婚,但是今天他是無論如何也顧不上這件事了,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像是個局外人一樣安靜地站在一旁,漠不關心地聽著幾位家長交談寒暄,直至他們的談話結束,他也沒多問一句有關她的問題,轉身就朝著他爸的車走了過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陶建樹卻突然喊住了他:“小衡,你先別走,叔叔有話跟你說。”

智衡停下了腳步,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一言不發地看著陶建樹。

身邊這麼多人,陶建樹也沒法開口,隻好先對智勇說道:“你也知道那件案子剛結束,後續工作挺複雜,智衡也算是個半參與者,我要帶他回特情處一趟,跟他核對一些情況,你看能不能把你兒子借給我幾天用用。”

智勇毫不猶豫,順手就把智衡朝著陶建樹推了過去:“用,隨便用!以後我兒子就是你兒子,想怎麼使喚就是怎麼使喚!”

陶建樹笑了,樂嗬嗬地回了一句:“我女兒還是我女兒。”

上了陶建樹的車後,智衡的臉色還是沒有緩和,直至車輛啟動,順著馬路平穩飛馳的時候,他才開口,極力壓抑著怒火問道:“她是不是又走了?”

陶建樹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她當了整整十年的臥底,十年以來,我們放出去的所有特情裏麵就隻有她一個人活下來了,所以她有著很嚴重的心理創傷,我希望你能理解她。”

智衡氣極反笑:“我理解她,她能理解我麼?她為什麼不願意讓我和她一起分擔?”

陶建樹解釋道:“她單槍匹馬地闖了十年,早就習慣一個人了,沒那麼容易被馴服,你的路還長呢。”

智衡沉默了,良久後,用一種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語氣開口:“那就讓她一個人繼續闖吧。叔叔,如果您還能聯係上她,就跟她說,我們分手了,我不要她了,她以後想去哪就去哪,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越說,他就越控製不了自己的怒火,到後來幾乎是用一種怒吼的語氣說完了這段話。三次了,這已經是她第三次不告而別了,他已經被她逼瘋了,如果再有下一次,他肯定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