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雲打完這一式便本能地偏頭去避他那對金環了,結果這對金環大概是失去了控製,在離她麵門隻剩一厘的地方直接墜了下去,‘撲通’一聲,掉到了清澈的洞庭湖裏。
再看眼前受了她一槍的青衣人,麵上還是一派不可置信,但人卻根本已站不住了。
下一刻,他直直地朝謝臨雲的方向倒了下去。
謝臨雲:“……???”
不是,一個敢在洞庭湖跟她正麵剛,甚至還想殺她的人,居然兩槍不到就直接完犢子了?!
就這武功還敢自稱是上官飛他爹?怕不是個傻子吧!
謝臨雲看他總是圍觀得很認真,便順口問他要不要加入進來,三人不動內力,隻比招式,就當是各自長長見識。
王重陽應是應了,但在加入之前,還是頗自謙地表示,他的功夫不以招式見長,恐怕不是他二人的對手。
“我也不以招式見長啊。”謝臨雲道,“你看我,用來用去就是這幾十招。”
“可湖主的槍式細致處精妙十分,變化無數。”王重陽十分汗顏,“相比之下,我的劍招實在平平無奇。”
倘若讓長安一帶曾領略過全真掌門武功深淺的江湖人聽到王重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自己的劍招,怕是要氣到說不出話。
然而王重陽是認真的,他認真圍觀了謝臨雲和黃藥師過招這麼多回,隻覺相比她的燎原槍法,自己創出的全真劍法還是欠缺變化。
謝臨雲:“……”
她隻好發自肺腑地勸他:“你不要拿我當標準,拿我當標準太容易鑽牛角尖了。”
一旁的黃藥師聽得十分無語,心想就算事實如此,你直接說出來難道就不打擊人了嗎?
好在王重陽醉心武道本身,對這句話反應並不算太大。
沉吟片刻後,他竟還點頭表示,是這個道理沒錯。
謝臨雲:“而且你用的是劍。”
“我認識一個劍術早已臻入化境的劍客,他如今的招式去繁化簡,相較於形,更重其意,反而劍道大成,在江湖上多年尋不著敵手。”
王重陽:“那他與湖主相比——?”
謝臨雲麵色不改:“他在我槍下撐了三十六招,非常不容易。”
王重陽:“……”我徐徐離開。
他無言以對的同時,知道謝臨雲認真出三十六招意味著什麼的黃藥師被勾起了好奇心。
“三十六招這麼多?”他問,“是誰?”
謝臨雲剛要張口回答這個問題,卻聽耳邊忽然傳來了黑雕不太尋常的鳴聲。
和當時去洛陽一樣,去往終南山的這一路上,黑雕照舊不入城鎮,僅在山野中降落車頂,陪她解無聊時的悶。
這一日他們雖然沒有抵達什麼城鎮,但卻恰好碰上了一座位於河東道的驛所。
驛所裏有其他過路人,黑雕便沒有靠近,自個兒去覓食了。
它生得龐大,又有豐富的山野捕獵經驗,這一路上幾乎都在自給自足,從未出過什麼岔子。
因此,謝臨雲對它也從不擔心。她覺得就算碰上什麼所謂的江湖一流高手,黑雕也絕不會落於下風,反倒是一不小心衝撞了它的人,或許會比較倒黴。
然而此時此刻,從驛所東邊的密林裏傳來的鳴聲尖銳至極,顯然充滿了憤怒。
謝臨雲聽得心神一凜,當即握緊手邊的小紅槍,要趕往聲音來源處。
“阿雕或許碰上了什麼麻煩,我得去看看。”她起身對黃藥師和王重陽道。
“我隨你一起去。”黃藥師迅速跟上,順道阻止了看神情也有此意的王重陽,“馬車與行李,就暫時拜托王真人了。”